杨曼曼看她犹豫,就按照杨青青教的,提起小时候的事:“小甜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被咱爹罚跪,让你在院子里不许吃饭。你快饿死了,你娘不敢管你,是我从厨房里偷了饼子给你吃。” 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她们都还很小。 杨青青是从小坏到大,可杨曼曼小时候还是挺有善心的,偶尔会帮助薛要。只是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杨曼曼受杨青青的挑唆,才逐渐变了样。 回想起那些事,薛要终于叹了口气,闷闷地说:“你等我锁上门,这就陪你去。” “谢谢!” 杨曼曼一喜。 等薛要锁好了门,两人就一起往卫生所走去。 路上,杨曼曼心情复杂。 她本来没指望成功骗到薛要,毕竟薛要那么恨她们姐妹,怎么会出手帮她呢? 可真的骗到了薛要,杨曼曼却并不开心。 她到了这羊口坡,婆家人虐待她,亲姨妈不理她,就连亲妹妹杨青青都嫌弃她没用,不爱和她来往。 只有薛要这个仇人,居然还愿意陪她去卫生所。 她她真的要害薛要吗? 杨曼曼在心里天人交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崖边上。 从羊口坡去镇上的卫生所,要经过一段盘山路。这边路倒是不窄,但另一侧就是深深的山崖,一旦被人推挤,就非常危险。 而杨青青昨晚告诉杨曼曼的计划,就是把薛要引到这段路上,然后一把将人给推下去。 杨曼曼走在杨青青后头,心跳的飞快。 要推她吗? 要吗? 她下不去手。 可不推的话,她就连家也没有了,还咋活下去? 最后,杨曼曼狠心一闭眼,尖叫了一声,冲着薛要的后背就撞了上去。 “啊!” 薛要的身体被撞得一歪,倒向了路一边那低矮的栏杆。 杨曼曼力气不够大,薛要没有一下子摔进悬崖。 此时此刻,薛要半个身子挂在栏杆外,连责问杨曼曼的心都没有,只是死死地攥着栏杆,生怕自己真的掉到悬崖里。 杨曼曼早吓掉了半个魂,她缩在一边,哭着大喊:“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没办法了……小甜你别恨我……呜呜呜!” 栏杆又粗又滑,薛要抓得万分吃力。 她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只能向杨曼曼大喊:“你……你快拉我一把!求求你……拉我……” 杨曼曼蹲在地上,抱着头只是哭。 她心里复杂极了,完全不知道该咋办。 忽然,栏杆的一根横木被薛要抓断了。 她惊叫一声,整个人猛地往下沉了一沉。 杨曼曼被吓了一跳,也猝然睁开眼,惊惶地看了过去。 薛要整个身子都悬吊在下面,不受控制地摇摇摆摆,只有一只手还牢牢抓着已经断掉的栏杆。 她的耳边满是山谷里呼呼的风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杨曼曼……杨杨曼曼……” 薛要艰难地发出求助的声音。 杨曼曼也浑身发着抖,她终于大哭了一声,扑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薛要的手。 “你你尽量别动,我……我拉你上来。” 她哆哆嗦嗦地说。 薛要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给杨曼曼造成更多的负担。 杨曼曼使出吃奶的力气,两手拽着薛要一只手,一点一点,把人拖了上来。 薛要上半身回到路面上之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手也抓住了路边的树枝,终于可以借力了。 可是这时候,杨曼曼的力气耗尽了,手一松,又让薛要猛地往下坠,而这一回,连带着杨曼曼都快拖下去。 “啊!” 两个女人尖叫着,都分不出是谁发出的声音了。 下面就是看不到底的悬崖,两个人都心慌得不敢睁眼,一起痛哭起来。 就在此时…… “小媳妇儿?” 一道惊恐又不安的声音传来,是……是孟逸茹。 薛要立马睁开眼,高声大喊:“我在这里!这里!” 孟逸茹大步流星,飞快跑了过来。 他一看到薛要和杨曼曼的状况,也是头皮发麻。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沉声说:“媳妇儿别怕,抓牢杨曼曼的手,千万别松开,知道不?我马上拉你上来。” “知道!” 薛要哭着说。 孟逸茹又看了杨曼曼一眼,也安抚了一句:“我要拉你了,你的手慢慢松开栏杆,然后抓住我。往上拉的时候你会疼,忍住了,明白吗?” “我……” 杨曼曼嗫嚅。 “别怕。” 孟逸茹安抚道。 她嫁到羊口坡以后,还没人和她说这么贴心的话,让她别怕呢。 杨曼曼一下子流出眼泪,点头说:“我我知道了。” 确定两个女人都稳住了,孟逸茹抓住了杨曼曼的手臂,用力往上拉。 杨曼曼的手脱离了栏杆,也反过来抓住了孟逸茹的胳膊,这下俩人互相抓着,就更牢靠了一点。 因为杨曼曼还要承担薛要的重量,往上拉的时候,她感觉人都要被撕裂了,下意识就想甩腿,把薛要就甩下去。 可是,她咬着牙忍住了。 终于。 孟逸茹咬牙一用力,两个女人都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路面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薛要气喘吁吁,浑身瘫软,平躺在路面上,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孟逸茹连忙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下安抚着,“别怕别怕,没事了啊,我这不是在吗?” 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让薛要渐渐缓了过来。 孟逸茹看她没事了,这才想起来一旁的杨曼曼。 “你……没事儿吧?” 他不习惯和女人打交道,除了薛要。 所以问的十分生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