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管你用的什么,但如今皇叔在广寻天下能人……” 见他不欲多说,惠安公主也识趣地不问,只提醒道。 “不必担心。” 巫师打断她的话,胜券在握道。 他取血入局,就是要磨掉唐欢的精神和气劲,加上摄魂术,她能好好活着撑到高人来,几乎是没可能的。 “借过命的人,终究是要还回来的。” 巫师意味不明地落下一句话。 * 转眼又过去了两日,皇宫中风波不停地闹了一两日有余,流言传的满天飞。 一方面传的是住在皇宫中的颜小姐,似乎这两天更严重了,八王爷整日待在九宫里,太医院的太医换了又换,也束手无策。 另一传言就是,那位被皇上抓着吃里扒外的副统领,在天牢里受了几日刑罚之后,招了。 “说是宫里的某位主子指使的呢。” “宫里的主子?哪位主子?” “哪位主子知道的倒不确切,但听说啊,皇上已经打算……” “……瓮中捉鳖,这能行吗?” 皇宫正大门外,惠安公主刚扶着宫女的手走下马车来,就听见这群人的窃窃私语。 她心中顿时一愣,随即往前快步走过去。 “你们几个说的什么?” 这群人见了她,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跪下去行礼请安。 惠安公主此时却顾不上这些虚礼,急急地喊了起,又问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有个侍卫大着胆子站出来,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 心事重重地从皇宫离开,惠安公主也没了要入宫的心思。 直到宫女扶着她的手走上马车,惠安公主才回过神。 “不如就按那边的意思,咱们提前行动?” 宫女见她忧心,便大着胆子建议道。 “可宫里宫外,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她从章城带回来的两万兵力如今不在京城,皇叔又整日在皇宫里守着,她拿捏不了唐欢,此时动手风险太大。 她已经蛰伏许多年,甚至为此不惜嫁到章城去,万万不能到了此时自乱阵脚。 “可副统领在宫中……万一招了是您……咱们岂不是更被动?” 宫女一句话将她点醒,紧接着又说。 “不如咱们先将他救出来?” 惠安公主顿时沉默,在心中思忖着办法。 “不可。” 很快,她摇头道。 救副统领的风险太大,她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将自己也搭进去。 宫女垂头看着她,等着她的吩咐。 惠安公主默了片刻,才说。 “今日晚间,想办法调走皇叔,我要亲自去一趟天牢。” 如今天牢守卫森严,想让暗卫去杀了他必然不可能,那就只能……她亲自去了。 宫中有孟择言在,她入宫若出了变故定然是不好办的,便只能着人去把他引开。 越乱的时候越不该慌张,她得问清楚副统领,到底有没有真的招了她。 * 晚间一过,戌时的时候,皇宫中正如常地忙碌着,天牢里就有了动静。 惠安公主一身低调的黑色常服,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间里,带着婢女走到了天牢。 调走禁卫军闹出的动静也大,惠安公主不愿多涉险,便着人带了令牌,一路来了天牢。 进天牢这样的小事楚瑾定然不会过问,她挑的时间又巧,便自以为万无一失地到了天牢外。 她手中有令牌,禁卫军自不敢拦,一路顺利地到了天牢。 “外面的人都处理掉了,八王爷也已经被我们的人引走,如今有暗卫在外面守着,公主尽管放心。” 惠安公主心中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里。 而与此同时,皇宫外 孟择言在宫门口跟丢了人,便顺势站定,扬了扬手,身后自有暗卫跟去。 “王爷?” “带五百精兵,去天牢围守住,另派三百暗卫去公主府,务必将巫师找到。” 孟择言沉声说道。 惠安公主想调走他去天牢灭口副统领,他就顺势而为,也引走惠安公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副统领死与活,他并不在意,当务之急是要寻到巫师。 天牢里安静的很,屋内只听得见惠安公主一个人的低语。 当听说副统领并未供出她时,惠安公主显然松了口气,将心中的顾虑放下。 副统领仍在拖着身上的伤走到她面前,低声哀求。 “公主,您将臣救出去吧。” “当然救你。” 惠安公主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从袖中折出一把匕首,在副统领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捅了出去。 一声闷哼后,副统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只有死人才最保守秘密,惠安公主着人去探了他的呼吸后,才施施然从天牢离开。 这一趟来的太顺利,回去的时候惠安公主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谁料刚出皇宫进了公主府,就见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说。 “巫师不见了。” 惠安公主顿时大惊,心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也来不及思考,连忙吩咐了暗卫去查巫师的下落。 而此时,被公主府搜寻的巫师则被困在八王府的暗牢里,没一会身上就挂了彩。 “你背后的人,是虞为还是虞徵?” 鞭子抽打在身上,皮肉外翻,混着血流在地上,孟择言对面前的惨景毫无触动,又问了一遍。 巫师咬死了不肯开口,被他问的急了,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想知道,和惠安公主联手的是大皇子,还是他吧?” 他自是不肯说,明明受了折磨,却也一脸狠相。 “八王爷,你暗算我们西域人算得了什么本事,先把家贼防好才是正事。” “惠安不足成事,若背后没有你的蛊惑,她未必敢兵行险招用垠花设局。” 孟择言淡声说道。 “是我撺掇的又怎么样?”巫师冷笑了一声。 “唐欢敢算计我,害我受伤被困在大昭苟延残喘,她吃点苦也是活该。” “解蛊的办法,你说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呸,少假惺惺的。” 身上的伤浸染了盐水更是疼的刺骨,巫师喘着气,咬牙道,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哈哈大笑起来。 “解蛊的办法教给你了也没什么用,唐欢身上,可不是简单的蛊。 我用摄魂术困住她魂魄,药石无医,十天不到她就会魂飞魄散。 孤魂野鬼来的人,死了也得是孤魂野鬼,她就该一辈子困死在这腌臜的世上……哈哈哈……” 巫师正笑着,忽然被一阵极强的力道狠狠打中,他胸口一疼,又吐出一口鲜血。 顿时意识涣散起来,他强撑着抬起头,孟择言收回手,语气更冷。 “你再多废话,本王让你今日,走不出这王府。” 挨了这么一掌,巫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抬了抬手,又安静地垂下了头。 “本王可以与你做交易,将解蛊的办法告诉本王,若他日西域要你,本王可以考虑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到西域。” 巫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了气劲。 见此,孟择言吩咐了守暗牢的侍卫,转头要走。 可才刚转过头,就见暗牢的来路里,那一道紫色的身影走近。 “青青。” 他眉头一拧,忙走上前。 可还没等他走近,唐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沿,缓缓倒了下去。 唐欢又做了一个梦。 在今日,她好不楚易醒过来,跟着回了王府,又去暗牢的路上,听见巫师最后一句孤魂野鬼的话,忽然晕了过去。 在梦里,她凝着一口气,明明身子虚弱的厉害,眼前也白茫茫的一片,她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在哪,只漫无目的,轻飘飘地走着。 这世界仿佛被雪覆了满白,除了白便见不到其他一点颜色,空旷又死寂。 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来,又要到哪去。 仿佛真应了巫师那一句话一样,是个没有去处的孤魂野鬼。 飘散在天地间。 安静地踩在松软的雪里,她恍惚着神色去找路。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告诉她要往哪走,这声音又被隔绝开,听不清楚,一凝神又头疼的厉害。 便只能往前走。 直走了许久,久到身后走过的路变成了黑色,面前仍是一片雪白的茫。 她动了动唇,嗓子却疼的说不出话,眼前也蓦然一黑。 紧接着,地方一转,她从白茫茫的雪地里出来,再睁开眼,却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青相府。 整个府邸覆着白色,不知是雪,还是因为死了人扯的白布。 这是……什么时候? 她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后院去。 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她,一个个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也慌慌张张的。 刚走过后院踏进屋内,里面亦静悄悄的,正中间摆的是一口棺木。 棺木?谁的棺木? 她心中忽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想,却迟迟不敢下定论,只抬头看着屋内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