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法拉利箭一样驶入夜色。 漆黑的夜像是被晃眼的车灯撕裂了似的,开着大灯的越野车动次打次的飙了出去。 只留下一堆嘈杂的音符。 陆奚洲走走停停。 大脑有个明确的指令告诉他,开回酒店,关机关灯,睡他个昏天暗地,睡醒了就没事了。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就像这两天他醉了个昏天暗地,再醒来就没有那天拿到请柬的时候那么伤心了一样。 回去睡觉,睡醒了,就好了。 那些伤心的、不甘心的、悔恨的……所有天方夜谭一样出现在他身上的低迷情绪,就都翻篇儿了! 可怎么,心口就是闷闷的喘不上来气儿呢? 车子停在路边,夜风从窗户里轰进来,吹的他头发都乱了。 脸也冰冰凉。 可陆奚洲觉得心里有盆火。 火苗窜的老高,仿佛下一瞬就要轰的一声变成黑烟冲上天,继而一切消散于无形。 可偏偏,木头不够,火不够旺似的。 就差那一口气! 有心再去喝一场,可打开通讯录,陆奚洲谁都不想找。 发动着车子的前一秒,空气里的马达呼啸声响彻夜空,陆奚洲呼吸一顿,扭头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已是晚上,可明亮的城市霓虹灯下,“Freely”的巨大招牌清晰可见。 ![]() 看起来不正经的像是个酒吧。 可只一眼陆奚洲就知道,必定是车场。 没有别的可能了。 深呼一口气,陆奚洲发动着车子,径直开去了Freely。 前台没人。 可大门就那么开着,像是不怕人来偷。 后场也没人。 转而想到今天是情人节,陆奚洲径直去了车场。 轰! 轰轰! 巨大的车场里,黑色的法拉利仿若一道闪电,一圈又一圈,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哪怕只是那么看着,陆奚洲都觉得,心里那盆火更旺了。 法拉利的驾驶座里,秦楚的脸上已满满的全是水迹。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鬓角的头发都被打湿黏黏的粘在了脸颊边。 每呼出一口气,热气打在头盔面罩上,都会氤氲出一层白白的雾气。 没等白雾散开,又罩上一层。 再垂眸,就见时速表里,速度已经飙到了180。 每每速度超过200的时候,秦楚心里都有个念头。 松手! 松开手,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握紧方向盘的手才刚刚松动了一点,秦楚就又紧紧的握住了。 她做不到! 这是她最爱的赛车,还有梨子和傅爷送给她的簇新的车场。 还有车场那么多的车手。 如果她出了事,车场就要关门。 以那些车手的赛绩和资质,他们可以找到下一个车场或者俱乐部,开启新一轮的自由飞翔。 可她呢? 就这么离开了,那她当初没日没夜的训练又是为了什么? 秦楚,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可是,真的好累啊! 一道振奋的。 一道疲惫的。 两道声音麻花一样扭在一起,秦楚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等她想清楚,一道凌厉的油门声从耳后响起。 后视镜里,仿若复制粘贴出来的一般,一辆黑色法拉利紧随其后的追了上来,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 没工夫想那是谁。 以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地盘上。 心里只一个念头:来啊! 秦楚猛踩油门轰了出去。 明亮的车场里,两辆款式一样颜色一样的赛车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每每到了转弯,后面那辆车都会弯道超车。 可到了下一个路口,就又会被反超。 堪堪几圈过后,前面那辆速度一点点减慢。 后车的驾驶座上,陆奚洲正想打开车窗大声吼一声,“你特么有种继续啊!” 就见前车车窗打开,一身白色赛车服的车手伸出一只手,朝他竖起了中指。 ??? 见过挑衅的,还没见过敢这么狂妄的挑衅的! 今天不弄死你,老子管你叫爸爸! 陆奚洲一脚油门冲了上去。 预料中的撞击声并未响起。 油门再度呼啸,车头前面的那辆法拉利顺着缓缓敞开的车场大门驶了出去。 只犹豫了一下,陆奚洲就跟了上去。 从城南到城郊,继而一路驶到了盘山公路的山脚下。 没等陆奚洲反应,前面的车尾灯闪了两下。 陆奚洲不知道什么意思。 盲猜,对方在问:怎么样?敢不敢来? 来就来,谁怕谁! 嘭! 陆奚洲打开远光灯,稳准狠的照在了前面那车的左后视镜里。 有那么一瞬间,秦楚想放弃了。 身后这车手,怎么感觉幼稚的跟个傻子似的? 可来都来了,就当是,死之前再痛痛快快的赛一回车吧! 呼出一口浊气,秦楚慢悠悠的把车子开到了马路左侧,把更利于超车的外车道让给了后面那辆车。 及至那辆车缓缓驶来,两辆车齐头并进的停好。 秦楚回头,一愣。 陆奚洲也愣住了。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左右两边的车窗里,两人异口同声。 第313章乖,听哥一句劝 “你怎么了?” “你遇上事儿了?” 陆奚洲看到了秦楚通红的眼,和脸上干涸的泪痕。 秦楚也看到了陆奚洲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衬衣领子皱巴巴塌着的狼狈。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来吧,比一场吧……” 陆奚洲看看眼前的路,回头看向秦楚,“如果我赢了,你把你的伤心事告诉我,让哥们儿也好好开心开心。如果你赢了,一样的,怎么样?来不来?” “来就来,谁怕谁!” 把刚才陆奚洲在心里狠狠说过的话回给了他,秦楚狐疑的滑过他那件狼狈的衬衫,“你就这么玩?” 只戴了头盔,却没穿赛车服。 虽然只是个友谊赛,但是,万一有个磕碰,那可就是真身上阵了。 目光滑过秦楚那双充满了质疑的眼眸,陆奚洲失笑,“我战袍在泗城车场呢,怎么着,我回去取一趟?” 收获秦楚好大一个白眼。 后知后觉他应该没来这儿赛过车,秦楚幽幽叹气,“这条路你应该没开过,那就随便玩玩儿吧,以后有机会……” 再一想到,以后恐怕也没这机会,秦楚话语一顿。 陆奚洲接过了话茬,“行啊,那就当是先初步了解一下对方车手的实力了。等下次准备好了,咱俩单挑!” 也不是不行? 秦楚点头,“好!” “3……” 轰! “2……” 轰! “1……” 秦楚的1字刚刚出口,轰轰两道油门声呼啸炸开。 两辆黑色法拉利如电影里的摄魂怪一般,轰的一声窜出去,只余两道暗影。 说是友谊赛,可你追我赶,谁都不让谁。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奚洲觉得,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疯子! 阿梨小姐这闺蜜怎么回事儿啊? 不是说随便玩玩儿的吗? 她平时也是这么随便玩玩的? 可不得不说,每每跟死神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心头那盆火都窜起一尺后再猛地窜起一丈。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山顶的空地上时,拉开车门的时候,陆奚洲觉得头有点晕,腿也有点软。 可心里那团堵得他心口疼的气,却像是一下子散了似的,只余一点酸涩,羽毛一样忽忽悠悠的落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里。 “谢了哥们儿!” 搂住秦楚拍了拍她的肩,对上女孩儿清凌凌扫过来的目光。 后知后觉自己搞错了,陆奚洲讪讪的收回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脑子有点缺氧了!” 就见秦楚嫌弃的蹙了下鼻子,转身走了。 “怎……怎么了?”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味儿的吗?” “有味儿吗?” 拎起衣领闻了一下,烟味酒味夹杂着汗味,陆奚洲一脸想呕的便秘表情。 “接着……” 耳边响起秦楚的声音,陆奚洲回头,抬手,正好接住她抛来的水。 再抬眼,就见秦楚拧开水瓶,远远坐在了相距甚远的大石头上。 陆奚洲:…… “喂,你都赢了,你不问问我的糗事开心开心?” “不是被人甩了,就是身怀绝症要不久于人世了,多大点儿事啊!” “呸呸呸……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怎么就不可能是我生意没做好之类的?” 再次获赠一个大白眼。 喝了口水,任凭山顶的夜风吹的她脸冷头发飞,秦楚随口道:“生意出问题,你那个姓就能给你把麻烦解决了。除了你被人甩了,谁都帮不上忙,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陆奚洲挑了下眉,小心翼翼的往秦楚那边挪动了几步,坐下来仰面躺在了地上,“那你呢?” 想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这个姓,巴不得从来没姓过秦,也没认识过秦家的任何一个人。 还想说,就算我有了麻烦,秦家也不可能帮我,说不定还会在旁边敲锣打鼓以示庆祝。 话到嘴边,瞥了眼他那不着调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秦楚把话咽了回去,“我妈逼我结婚,但我……我不想结。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无聊!” 陆奚洲忽然心情大好。 “喂,你是不想结啊,还是没人跟你结啊?” 坐起身,浑然不管满头满脸的土,陆奚洲幸灾乐祸的打量着秦楚道:“你说说你,明明长得挺漂亮一女孩儿,头发要长不短的,一点女孩儿样子都没有。还有你那衣服……” 努了下嘴,示意秦楚看她那身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