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豪才十二岁,何玉萱又是他唯一的亲人,这样告诉他,他得多难过。 朱戚容似是抛掉了所有,迎着孙家豪惶恐的眼神,撕扯嘴角:“她牺牲了。” 少年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击,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他无措的目光闪过丝迷惘,一个劲的摇头低喃:“不,不会的……阿姐不会死……你在骗我……” 慌乱的声音让四周的医生护士都不由停下脚,痛心的看着脸色骤白的孙家豪。 护士再也看不下去,轻轻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家豪,孙医生说过你是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要坚强……” 孙家豪通红的双眼一凛,他瞪着面前同样红着眼朱戚容,还有那一双双饱含同情和惋惜的眼睛,咬牙嘶喊:“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阿姐不会死!” 他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一瘸一拐地奔下台阶,却还是摔了下去。 他也顾不得伤痛,连拐杖都没捡,哭着往前爬:“你们都骗我,阿姐不会丢下我……她说要带我去大医院治病,还说要陪我长大的,她怎么舍得死……”第14章 朱戚容立刻跑过去,把孙家豪扶起来。 而孙家豪像是彻底被击垮,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要带走我的阿姐……” 朱戚容将他抱在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绷的唇线不断的颤抖。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人都红了眼。 朱戚容护着孙家豪的头,嘶声呢喃:“她在的,一直都在……” …… 之后几天,他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团长。 没完没了的训练,有条不紊的演习,就像已经忘了何玉萱已经牺牲的事。 这天傍晚,下操哨声响起,战士们都往食堂去了。 朱戚容穿着被汗浸透的作训服回大院,进门却看见屋里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男人。 卫骁——江宁省委书记。 他拧起眉,挤出一声:“爸。” 看着憔悴了许多的儿子,卫父眼中划过抹不忍。 他起身握了握朱戚容的肩:“玉萱的事,我都知道了……” 朱戚容眸光暗了暗,没有说话。9 面对他的沉默,卫父放下手:“当初你不顾全家反对去当兵,又找了身为军医的玉萱,早该做好彼此牺牲的准备才对,但我看你,还是没……” “没有。” 朱戚容打断他的话,定定迎着父亲诧异的眼神:“军人牺牲是光荣的,我已经接受了。” 默然片刻,卫父沉下眉眼,扫了眼整个客厅。 落灰的桌上的红糖糍粑已经发霉,沙发上还放着件的确良印花衬衫,电视柜旁陈旧的医疗箱没有合上,里面是针灸针和各种药…… 的确有些乱。 “小刘。”卫父朝门口的秘书道,“去找个人,把这屋子收拾收拾。” “不用!” 朱戚容像是被触碰了痛处,拔高的声音登时冷冽的许多。 卫父疑虑,可又在瞬间明白了,眉头紧拧:“你不是说已经接受玉萱的死了吗?” 这一次,朱戚容没有说话。 他捏紧了拳越过父亲坐下,绷起的下颚有些发酸。 红糖糍粑是何玉萱做的,衬衫是她的,医疗箱也是她在家为了方便去看孙家豪准备的…… 整个房子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没有动。 好像只有这样,他就能告诉自己她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完成她的使命,总有一天会回来。 看着朱戚容微红的眼尾,卫父叹了口气:“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回来是来接孩子的,也幸好你早发现姜雪柔的本性,要不然孩子都得跟她学坏。” 听了这话,朱戚容低眉苦笑。 早吗?是迟了才对,否则何玉萱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 卫父也没再说什么,丢下句‘有时间就回家看看’便走了。 秘书看了眼朱戚容颓然的模样,不由低声问:“书记,您不再劝劝吗?” 卫父摇摇头:“我儿子我清楚,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谁劝也没用。” 四周回归沉寂。 朱戚容却觉耳边在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看向楼梯,总觉得何玉萱下一秒会出现,轻轻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眼眶一涩,深吸了口气强忍下胸口的要命的空荡。 “团长。” 警卫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外敬了个礼。 朱戚容敛去情绪,起身看过去:“什么事?” “刚刚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夫人弟……说孙家豪不肯做治疗手术。”第15章 军医院。 面对孙家豪的抗拒,李越和院长束手无策的站在病房外。 见朱戚容过来了,院长立刻说:“卫团长,你去劝劝家豪吧,无论我们说什么,他就是不肯做手术。” 李越也是忧心忡忡:“而且孙医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朱戚容眸光微微一暗,推门进去。 只见孙家豪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他看着窗外,眼睛无神。 朱戚容走上前,拿起术前要服用的药,又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先把药吃了,身体重要。” 听见他的声音,孙家豪慢慢转过头,聚焦的眼神慢慢浮起丝怨恨。 ‘啪’的一下,他直接打掉朱戚容手里的药:“谁稀罕你的关心!” 朱戚容脸色微变,没等他开口,孙家豪恨恨瞪着他:“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之前为了姜雪柔,是不是要抛弃阿姐?” 这几天,他后知后觉的一直回忆着姜雪柔那些话。 失去唯一亲人的痛,和因为心疼阿姐而对朱戚容产生的怨恨,像两把刀子日日夜夜绞着他的心。5 “没有。” 朱戚容没有像上回那样严厉对待,他看着孙家豪跟何玉萱相似的眉眼,声音沙哑:“我跟姜雪柔的确有过一年的感情,但后来她说要跟父母去港市,我们就断了。” 孙家豪却不信,反而更为阿姐委屈。 他红着眼控诉:“自从阿姐跟你结婚后,我就没见她笑过了,她不是这样的啊你知不知道?她以前一提起你就会笑……” “你都娶了我阿姐,为什么不对她好?为什么要对姜雪柔好?为什么让阿姐伤心?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想着你,想了你整整十年!” “如果早知道你是个坏蛋,我绝不会让阿姐嫁给你!”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往朱戚容的心窝里捅刀子。 他以前不知道,可看到何玉萱的日记后知道了,他失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见朱戚容不说话,孙家豪更加悲愤,被子枕头全往他身上招呼:“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听见里面的动静,李越和院长赶紧进来。 院长拦住孙家豪,急声劝:“家豪,家豪!你冷静一下!” 少年此时的力气大到吓人,他挣开院长的手,红的滴血的双眼透着无尽的绝望:“院长爷爷,我什么都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