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说完,还不等她回答,他便已经骑上马匆忙离开。 季瑾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可今天是最后的花期了。” 过了今天,杏花就要谢了。 他走了,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鹤山上。 季瑾悠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到阵阵晚风吹过,将那些本就垂败的杏花吹落。 须臾之间,满山的杏花都谢了。 薛诩礼还是没回来。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此次出门她没带任何随从,夜色寒凉,她只能一个人摸黑下了山。σwzλ 走到宫门时,她已手脚酸痛,一身狼狈。 却还是在看到宫门口那一幕时,怔在了原地。 说有公务的人,此刻居然正在宫门口和宁嫣拉扯着。 宁嫣手上提着包袱,俨然是要离开,但薛诩礼不准她走。 季瑾悠如坠冰窟,此刻方知他匆匆忙忙的下山究竟是为何。 原来,竟是去找了宁嫣么? 她停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远处纠缠的两人。 “殿下,您本就是把我当作替身,如今太子妃回宫,我已经没有理由留在东宫,求殿下放我自由,让我回到山野江湖!” 宁嫣的情绪拿捏的相当好。 带着六七分恣意潇洒,微红的眼眶又表明了那三四分欲说还休。 而薛诩礼一听到她要自由,当即便慌了。 他眉眼一沉,直接将她攥入怀中。 而后,似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低头吻住了她。 两相厮磨间,他眼眶血红,压抑着的情绪汹涌,“这个理由够了吗!” “孤心悦你,算孤求你,留在孤身边,可好?” 第四章 轰! 耳边似有惊雷炸响, 她眼睁睁看着薛诩礼缠绵悱恻的吻着宁嫣,一下又一下,似是怎么都不够。 她眼睁睁看着两人抱在一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似是一对眷侣佳人。 她眼睁睁看着薛诩礼将宁嫣拦腰抱起,宁嫣脸颊有着羞红,随后两人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而她还陷在方才那一幕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是当朝太子,他会有很多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有三宫六院,会将整个东宫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女人。 心也会分成一瓣,两瓣,三瓣,这里留一点,那里扔一块。 可他们定情那日,是他牵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郑重许诺。 “若儿,成婚之后,只有你我,再无旁人。” 薛诩礼,难道这就是你许我的,只有你我,再无旁人吗?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东宫,至今不敢相信在宫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而当晚,薛诩礼便来找她了。 却不是如往日一样带新鲜玩意儿哄她开心,而是,要纳侧妃。 “若儿,宁嫣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放任她流落江湖,可她也不能无名无分的留在东宫……” 他居然想让宁嫣进东宫。 也许是太痛了,她竟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红着眼平静无波的看着她。 那眼神却比任何质问都有力,仿佛狠狠的扇了薛诩礼一耳光。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若儿,你也知道,父皇母后一向不满东宫只有你一个,若立了侧妃也算给他们交差。” 交差…… 痛意蔓延全身,季瑾悠看着他,只觉得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亲口允诺,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吗。 当初,为了娶她做太子妃,他在父皇母后面前立下誓言,说此生绝不会再娶。 天子震怒,罚了他整整99鞭。 又罚他在乾坤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却仍然不肯松口,满身鲜血的跪在殿门口,执意后宫只她一人。 这是薛诩礼许给季瑾悠的诺言。 可如今,他好像全部忘了。 季瑾悠压下心里的涩痛,半晌,才终于一字一句道:“薛诩礼,东宫,只能有一个人,有她,便无我。” 若她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或许就真的认命了。 可她不是。 她来自现代,她接受不了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在薛诩礼僵滞的目光下,她又缓缓开口:“若你心意已决,我可以让位。” 说罢,她眼泪汹涌而下,绕过他去收拾行李。 薛诩礼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坚决。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他想过季瑾悠会难过,却没想过会有女子因为夫君纳妾而如此决绝。 他立刻慌了,连忙抱住她,又见她居然满面泪水,更是慌得不知所措。 握住她的手就往他脸上打。 “若儿,我错了,是我糊涂。” “不纳了,孤谁都不纳了。” “求你,别走,你要走了,孤连命都会没了。” 他此刻颤抖的样子,就像那年终于拿到了赐婚圣旨,他跪了三天三夜,连站都站不住,却激动地抱住她说:“终于能娶你了!” 物是人非,季瑾悠只觉眼眶一酸。 当晚,薛诩礼留在沁芳斋,像是生怕她真的走了一般,整晚都紧紧地抱着她。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她说起他们的过往。 而后不停在她耳边说:“若儿,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季瑾悠轻笑了两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薛诩礼,你是爱我,可你如今,还爱着另一个人。 在这个陌生世界,你是我的唯一啊。 可你,如今为何做不到我是你的唯一了呢? 第五章 薛诩礼再也没提过纳侧妃的事。 但宁嫣也始终没有离开。 过了几日,皇宫又阖宫宫宴,薛诩礼带着季瑾悠去参加。 宁嫣竟然也跟着。 他的解释是,宁嫣本就受了伤,又日日闷在东宫,想让她出来透透气。 何况她从未参加过这种宫宴,十分好奇,就当带她来逛逛吧。 说起这个时,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似宠溺一般。 季瑾悠心中一痛,一句话也没说。 宫宴上,她与宁嫣一左一右坐在薛诩礼身旁。 薛诩礼像往常一样,体贴的给季瑾悠夹菜,其他女眷都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宁嫣。 见她不会吃蟹,对着玉碗中那只金黄肥蟹无可奈何的模样,薛诩礼无奈一笑。 亲手帮她剥了蟹,将蟹肉倒进她碗中。 还敲了敲她的额头:“这下可学会了?” 宁嫣俏皮的眨眼:“没有,不如殿下再帮我剥一只吧?” 薛诩礼笑着说她贪得无厌,可却当真又剥了一只蟹。 季瑾悠如坐针毡,只觉得吃什么都食之无味。 高位之上,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了宁嫣一个平民女子与太子妃平起平坐。 她虽不满东宫只有季瑾悠一人,但皇后向来是最苛求礼法的,当即问道:“瑾亦,你身旁是何人?” 薛诩礼起身,“母后,是儿臣的救命恩人。” 皇后蹙眉,见她一副江湖作风,冷声道:“一个平民女子,怎么能与储君同座?来人,把她请出去。” 薛诩礼的脸色变了,但这终究是宫宴,不少王宫大臣都在。 何况皇后的做法并无不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宁嫣红着眼离开。 而自宁嫣走后,薛诩礼就心不在焉了起来。 面前堆满了盛满美食的琉璃盏,可他却一口都没吃。 季瑾悠忽然便想起了从前,每次进宫参加宫宴之时,薛诩礼总是要她陪在身边才吃得下饭。 有一次,她不过被皇后娘娘叫去说了几句话,回来后他便委屈的抱着她:“若儿,你不在,我胃口都没有了。” 如今,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已不再是她了。 季瑾悠只觉得胸闷的厉害,再也坐不下去。 她索性寻了个理由出去透透气。 今晚夜景很美,她一个人走上瞭星台,上去才发现,宁嫣也在这儿。 此处只有她们二人,宁嫣看着她,挑衅似的笑笑。 “太子妃近日,心里当是很难受吧?” 没有外人,宁嫣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说起来还要多亏太子妃你,我只不过是模仿着当年你的模样,模仿着当年那个还没入东宫的季瑾悠,太子便觉得我特别,对我越发喜爱了。” “他如今被我勾的魂不守舍,过不了多久,就连你这个正妻都要忘了。” “你信不信,不出半年,我就会彻底取代你的位置。” 或许是薛诩礼近日对她的宠爱给了宁嫣底气,让她连装都不想装了。 季瑾悠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涌上一阵失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奇女子。 第六章 若宁嫣当真是薛诩礼眼中那个自由恣意的性情女子,她或许还会敬佩三分。 可原来,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玩弄心计的女人。 季瑾悠根本无意配合她玩什么宫斗,只觉得无趣。 她转身想走。 偏偏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惹怒了宁嫣,看着不远处的玄色身影,她忽然唇角勾起一抹笑,而后猛地抓住季瑾悠,拉着她朝高高的瞭星台下一起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 季瑾悠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一旁的栏杆。 而下一瞬,宁嫣也抓住了。 这时,过来寻人的薛诩礼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季瑾悠和宁嫣纷纷悬挂在瞭星台外,眼看着栏杆早已承受不住她们两人的力量,很快就要断裂。 薛诩礼飞奔着跑到瞭星台下,此刻,他只能接住一个人。 眼看着两人就要坠落,电光火石之间,他选择了季瑾悠。 “若儿!” 就在他接住季瑾悠的那一瞬间,宁嫣则重重的掉了下去。 “砰!” 宁嫣从高处坠落在地,顷刻间便流了一地的血,但她没有昏过去,那双眼睛看着薛诩礼,令他心中一震。 她在满地血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