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的他理解了片刻似乎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霎时。 沈父愣住,定定望着面前的沈月秋,微张着嘴,迟迟说不出话来。 沈月秋握住了父亲的手:“爸,我还活着,我回来了,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过了许久。 沈父的手渐渐回了力道,他伸手回握住沈月秋的手,似乎是在感受她的真实性。 直到确认能真正握住她的手,沈父心率骤然升高,他咳了起来,眼眶红了一圈。 “兰舒?兰舒还活着!” “对,我回来了。” 沈月秋满脸泪水。 沈父原本跟一片死寂的眸子,在这一刻陡然亮起光来,他身旁的医疗仪器的数据也在这刻陡然好转。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 病房一阵兵荒马乱,医生冲了过来。 沈父的情况也一点点稳定下来。 沈月秋一刻不离地守在沈父的病床前,徐安南也沉默地陪着,不曾离开半步。 就这么守了三天。 沈父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第四天时,沈父已经可以撤下呼吸机了。 直到这个时候,沈父才彻底确认面前的人是真正的沈月秋。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沈月秋脸上的那些伤。 “这些,都是那场山火烧伤留下的疤?” 沈父眉头紧紧蹙起,满是心疼。 沈月秋坐在旁边,神色云淡风轻地点点头:“不碍事的,能活一命已经很好了。” 也是。 沈父点点头,却依旧透着心疼之意,“你说你要是早些回来……” 话起了头,却没再继续。 沈月秋神色一怔,“对不起,爸,是我不孝,让你伤心了。”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你活着就好。”沈父摆摆手,叹了口气。 沈月秋沉默片刻。 她看了眼身旁的徐安南,又看看满头白发的父亲。 想了想,最终她还是将陈家的事解释了清楚。 提到最后,她的语气带了哽咽:“是陈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只要她想要,我是愿意当她一辈子的女儿的。” “知恩图报,本该如此。” 沈父理解她的做法,沉沉感叹了一句。 随即,沈父却又突然记起什么来,忽地问—— “这三年,每年从首都寄来的那个包裹,是你寄的吗?” 第25章 包裹? 在一旁的徐安南听了,神色却是一怔。 “爸,什么包裹?” 沈父说:“这三年,时不时总有从首都寄过来的包裹,上面的寄件地址查不到,我不知道是谁寄的,就也没拆,久而久之我也没放在心上,就没跟你说。” 听见这话。 沈月秋神色露出几分诧异:“您一个都没拆?” 看来,这包裹确实是她寄的了。 沈父轻哼:“这来历不明的包裹,我干嘛拆?” “那可都是我特意给您挑的。” 沈月秋嘟囔了一声。 当时她远在首都,不能回来,但也时时记挂着父亲的身体,终究还是忍不住,后来挣钱后,就用攒下的稿费给沈父时不时会送一些东西回来。 可她却忘了,沈父的性子对这些来历不明的包裹肯定是持警惕的,竟然放到现在连拆也没拆。 沈父笑笑:“你今后再寄给我,我就拆了。” “好。” 沈月秋眸中水光闪烁,鼻腔也泛起酸。 天色暗了下来。 沈父今天的情况已经恢复正常,不需要家属守着了,到了点,沈父便开始赶人了。 “好了,你们两人从沪南赶回来就没有休息过,今天回家去好好休息。” 见沈父身体确实已经没有异样。 沈月秋和徐安南这才动身离开。 离开医院。 踏上熟悉的道路,沈月秋的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 盛北跟她记忆中变化不大。 每条路都是她走过很多遍的路。 两人就这么往家属院走去。 谁也没有先开口。 之前记挂着沈父的事,两人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好好谈谈,如今所有的事都落定下来,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了,一时倒是不知从何说起。 临近家属楼时。 迎面急速骑过来一辆自行车,险些撞上沈月秋。 “小心!” 徐安南下意识伸手要去拉她,却拉了个空,沈月秋比他先一步躲过去了。 他的手僵持在半空,气氛似乎变得更尴尬了。 沈月秋勉强笑笑:“我自己可以的。” 徐安南点点头,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奇怪的情绪维持到进了屋。 三年没有回来,门锁都生了锈。 徐安南推开门板,屋子里的灰尘扑面而来。 两人挥了挥手,皆呛了几声。 看着堆满灰尘的房屋,不知怎的两人对视一笑。 “看来要先打扫卫生了。” 徐安南率先上前去,将打水的铁桶提出来,“我先去打水。” “我扫地。”沈月秋也熟稔地拿上了扫把。 劳动很好地将两人之前的怪异气氛消散。 他们配合默契。 将满是灰尘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柜子里放着的被子还需要明天晒晒再铺。 索性现在是夏季,将竹席铺在床上擦擦干净也能睡。 但等一切处理完毕。 两人洗漱完齐齐站在门前时,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而他们两个人,不管是三年前的分离还是如今的重逢,关系似乎都并不适合同睡一张床。 安静许久。 徐安南先开了口:“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在长凳上睡。” 说着,他便转身要离开。 沈月秋深吸一口气,却是叫住了他。 “一起睡吧,那么多年夫妻了,介意什么?” 第26章 说完话后,沈月秋兀自先躺在了最里面。 八月份的天气炎热黏腻得很。 有蚊子在耳边不断嗡鸣。 沈月秋拧眉,正要去拿蒲扇时,旁边扇过来阵阵清风。 是徐安南拿着蒲扇在替她扇风。 “你睡吧。”他说。 这是三年前的徐安南从不会做出的举动。 三年前再热再多蚊子,徐安南也能安然入睡,还曾经嫌弃过她细皮嫩肉,娇生惯养。 ——“身为军人,这点忍耐力是你该基本做到的!” 当初他说过的话沈月秋如今还能记起来。 她愣了下,不禁问:“你不觉得是我多事矫情吗?” 扇风的动作一顿。 月光下,徐安南的眸色微怔,显然也记起了当初他说过的话。 片刻,他重新替她扇风。 只说:“不矫情,是我以前太忽略了你。” 这样坦诚,倒是有些不像他了。 沈月秋睁着眼睛定定望着天花板。 虽然在医院守了三天,刚刚又打扫屋子做了不少体力活,可两人此刻谁也没有睡意。 沈月秋没有睡着,始终未停的蒲扇也说明徐安南同样没有睡着。 过了许久。 徐安南先开了口:“我看见你写的那份遗书了。” 遗书? 沈月秋先是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记起似的。 她猛地反应过来,半晌没了声。 那封遗书是她在入空军后写的,当时其实并没有想过会真的被他看见。 不过…… 那里面的字字句句倒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没有说话。 徐安南便继续开口说:“我有些问题看不懂,你现在可以给我答案吗?” “你在信里说,我该走上我注定的轨迹,什么才叫我命中注定的轨迹?” “还有,你说我会抛妻弃子去喜欢别人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 沈月秋忍不住纠正:“我没说你会抛妻弃子,我只是说你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去跟别人组建家庭。” “我不会。”徐安南皱起眉头反驳。 “那是因为我跟你没有孩子,所以你……” “我说了,我不会。” 徐安南语气透着些许怒气,他扇风的手停了下来,沉沉望着她,“我没想过要跟你分开,我也没想过要跟别人在一起。” 沈月秋愣住,心底却是有些发酸。 “可我们确实不合适的,你命中注定要过一辈子的人不是我,你应该要跟梁……” “够了。” 徐安南实在是听不下去,打断了她,“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我也不想我们刚和好就又吵架,这个问题以后我们再慢慢谈,你睡吧。” 他终结了话题,继续给她扇风,却没有要继续多谈的意向了。 沈月秋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便背对他闭上了眼睛睡去了。 但是到即将睡着前,她才迷迷糊糊恍然意识到—— 不对!她什么时候就和徐安南和好了? 然而此刻的困意袭来,沈月秋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多想,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 沈月秋是被阳光刺眼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正好对上身侧眸色沉沉盯着她看的徐安南。 沈月秋陡然往后瑟缩了下。 过了一会儿,却恍然意识到什么,眉头拧起来—— “徐安南,你昨晚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第27章 对于沈月秋的这个问题。 徐安南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他盯着乌黑的眼圈起身,只说:“你醒了,我去给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沈月秋眸色一紧,总觉得徐安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叫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