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她空坐在母亲常坐的亭子里。 周身死寂得可怕。 这时,素霜匆匆走近:“郡主,有人送来一封信。” 宋君含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如果想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今日巳时来望月亭,只许你一人前来。 巳时。 宋君含到了望月亭,没想到见到的竟是楚然。 宋君含眉目一凝:“是你约我?” 楚然面对着她,不怀好意地勾唇:“你不想知道荣亲王为何而死吗?” 宋君含审视地看着她:“你有话直说。” 楚然得意道:“是烨哥提前向圣上告发荣亲王,荣亲王因此犯欺君之罪。” 宋君含心中惊疑。 她不想信,可父王的遗书又让谢容钰的种种行为变得可疑起来。 宋君含镇定心神,强装不在意道:“你说完了吗?我没兴趣再听你这些无聊的话。”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楚然见状,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 神色狰狞的说:“你娘也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宋君含被她的话惊住,一个念头闪现在她脑海:“是你!” 楚然瞥见她后面终于到来的身影,凑近宋君含耳边,压低声音挑衅道:“是我又怎么样?” 说完,她用力一拉宋君含的手。 接着就自己往山坡下摔去,滚了几圈才停下。 宋君含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飞快的越过她,将楚然抱起。 她心底一颤。 宋君含抬眸,正对上谢容钰冷漠至极的眼神:“若她有事,我定让你加倍奉还!” 第十章 就算十死无生 下一句,谢容钰又毫不留情道:“将夫人压回去。” 侍卫上前压住宋君含,似乎是怕她会畏罪逃跑似的。 宋君含看着谢容钰抱着楚然离开的背影,心不断的往下沉。 谢府,红霞院,看守森严。 内室躺着楚然,而堂中是对立而站的宋君含和谢容钰。 不一会,大夫出了内室向谢容钰汇报:“首辅大人,这位夫人已无大碍,只需要好生修养。” 谢容钰挥挥手,侍卫便送大夫出去。 屋内一瞬只剩下宋君含和谢容钰二人。 良久,宋君含涩然开口问:“若她有事,你要如何叫我奉还?” 谢容钰微皱眉,不置可否道:“你也闹够了,来人,带夫人下去。” 前一句,是对宋君含说的,后一句,是吩咐下属的。 话音落下,便有侍卫推门进来。 宋君含觉得很冷,是心寒了。 她攥紧了手,走到谢容钰面前:“我再问你,若她和我母亲的死有关,你会怎么处置她?” “无稽之谈。”谢容钰双眸幽深,似乎觉得她无理取闹。 宋君含呼吸一滞:“你就那么相信她?” 谢容钰已经不耐至极:“她不会做这种事!” 这一刻,宋君含仅有的期盼都被他粉碎。 她死死咬着唇,倔强地问。 “我最后问你一句,我父王之事,是你向圣上弹劾的吗?” 谢容钰面色骤变。 他紧紧盯着宋君含,沉默着,却始终未否认。 宋君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烧了起来。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信错了人。 她红了眼,声音拔高:“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父亲?他本就没打算隐瞒,你提前告密却让他陷入不义之地。” “为了权势,你怎么能如此不折手段?!” 这句话将谢容钰彻底激怒。 他一挥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将夫人关进畅映阁,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话音落下,几个侍卫面无表情来到了宋君含身边:“夫人,请。” 宋君含攥紧衣袖,最后深深的看了谢容钰一眼。 双眸猩红,眼眶还萦绕着泪水,那眼神倔强,又增添了一抹恨意。 畅映阁。 宋君含出神的呆坐在窗边,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声。 她不知被关了多久,屋内一片昏暗,她也不知日夜交替。 “吱——” 门被推开。 素霜拿了食物进来,摆放在桌上:“郡主,用膳了。” 宋君含瞥了一眼比平日里要丰盛地饭菜问:“今夕何日?”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 宋君含目光一凛,看了一眼外面。 腊月二十八,是百官闭朝的日子。 宋君含从怀中拿出父王留下的遗书,怔怔的看着。 她已经孑然一身,上无双亲,下无子女。 现在唯一的念想,便是替母亲报仇,替父亲伸冤。 可谢容钰在朝中一手遮天,她该怎么办? 宋君含久久沉思,突然看向素霜,想到了一个主意。 和素霜换了衣服后,宋君含从府中逃了出去。 大雪一直下。 宫门紧闭,只有一只大鼓庄严竖立在左侧。 满身落雪的宋君含眼底闪过一抹决绝,上前拿起了鼓槌。 “咚咚咚——” 鼓声传开来,直达云霄。 片刻,“吱!”的一声,朱红色的宫门开了。 一队禁卫军森严有序的出现在宋君含面前。 禁卫军首领李涎看向宋君含,声音粗矿问道:“你姓甚名谁,要状告何人?” 宋君含跪下,双手将状纸举过头顶:“宋君含,皇上亲封的荣阳郡主,我要状告当朝首辅!” 第十一章 宫门紧闭。 大雪一直下。 宋君含单薄的身影敲响了登闻鼓。 “咚咚咚——” 鼓声传开来,直达云霄。 不多时,“吱!”的一声,朱红色的宫门开了。 一队禁卫军立马有序的出现在宋君含面前。 为首的禁卫军首领李涎,身穿铠甲,身材健硕,孔武有力。 他看向宋君含,声音粗矿问道:“你姓甚名谁,要状告何人?” 宋君含跪下,双手将状纸举过头顶:“宋君含,皇上亲封的荣阳郡主,我要状告当朝首辅。” 李涎黑眸闪了闪:“郡主,你可知,击响登闻鼓的规矩?” “我知。” 宋君含回答得毫不犹豫。 李涎接过状纸,打开浏览了一遍,便合上,道:“状纸已接,不可反悔,来人!” 他挥挥手,一声令下,他的下属便抬来了刑具。 宋君含面无表情的被压上去。 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是害怕的。 可她孤苦无依,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退缩。 “啪——” 板子落在她身上,一阵剧痛从腰部袭来。 宋君含顿时痛得满头大汗,咬紧了牙关,强忍着不痛呼出声来。 她脑海中想着父亲和母亲,他们就是支撑着她的力量。 她的坚强让旁人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忍。 当谢容钰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板子落在宋君含身上,下身被打到血肉模糊。 谢容钰心好像被什么重物敲击一样,生疼,他攥紧拳,低声道:“住手!” 他权倾朝野,自然不像宋君含一样,还需自报名号。 他一出现,便让人敬畏三分。 禁卫一听,便停手了。 李涎看向谢容钰,神色一变,上前跪拜:“参见大人。” 谢容钰径直走到宋君含面前,语气低沉:“跟我回去。” 宋君含有些费力的抬头看着她,说话声断断续续:“你也知道害怕?我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见到皇上……” 谢容钰看到她脸色涨红,下唇都被咬出血了,蹙起了眉头。 随后,他看向李涎,询问,上位者的气势尽显:“已经打了多少板子?” 李涎连忙会意,走了过来,语气正义地回禀道:“已经五十大板。” 谢容钰道:“那边带她去皇上。” 宋君含迷迷糊糊,疑惑地想,谢容钰竟然不阻止了? 但她浑身都疼,听到这句话,脑子也反应不过来。 直到她真的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太极殿。 宋君含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因为之前那身衣服沾了血,不能见圣颜。 她跪在大殿中央,虽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背脊挺直。 而一旁,谢容钰站在那里。 龙椅上,皇帝一手撑着下巴,歪坐在龙椅上,眼下乌青,眯着眼看着宋君含,语气慵懒:“殿下所跪何人?” 皇上身边的太监常德小声提醒道:“皇上,那是荣阳郡主,当年荣王的女儿,也是谢首辅的夫人。” 虽然小声,可宋君含却也听到了。 她不禁有些悲哀。 皇上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荣阳啊!” 宋君含恭敬的叩首三下,一字一句:“皇上,我母亲前些日子为人所害,请皇上做主。” 常德代替她回答:“你要告谁?” 宋君含指着身边的谢容钰,直接说道:“就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