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做畜生。一瞬间,初二那段不堪的记忆重现涌入鹿然的脑海里...... 那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北城下了暴雨。 鹿然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雷鸣电闪时,她摸过茶几上的钥匙,用尽力气往万向荣脖颈处扎去。 那天她所在的楼栋电梯监控器坏了,保安没能看见那一幕,也没能及时报警,而巧的是,楼层的监控器也坏了。 - 第二天,鹿然从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醒来,病床旁是南迦,还有柴轻澜,南迦的嫂子。 南迦一看鹿然醒了,立刻凑过来,“你怎么样了?” 鹿然缓缓侧过头看了眼她和柴轻澜,什么都没说,只是扯出一个很淡的笑。 为人母的柴轻澜看鹿然这个笑,心疼死了,她说,“你冲出门被对面的邻居看见,报了警,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你遇上这样的事儿。” 南迦忙碰了下柴轻澜的手,摇摇头示意不要提这事儿。 柴轻澜了然,静了声。 鹿然把头转到了窗那边,一声不吭。 昨日是对门邻居报的警,他出电梯,正好撞上从屋里冲出来的鹿然。见她神色仓惶,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邻居便关心地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被问的鹿然,一瞬就落下泪。 她说,“我好像杀人了……” 得知鹿然已清醒,下午两个警察来医院做笔录。可鹿然没配合,只一直沉默着望向病房窗外的那棵桃树,不论南迦她们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开日。 最后,没办法,南迦让警察等鹿然情况好点儿再来。 两名警察也能理解鹿然现在的状态,走前跟南迦建议了一句,“找个心理医生做下疏导,或许对她能有帮助。” 南迦点点头,道了谢。 送走警察,她回病房和柴轻澜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心理疏导,一时半会怕是没有用。 晚上的时候,鹿然的病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洪婷。 万向荣没死,鹿然扎的位置没让他致命,气管没割破,不过万向荣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洪婷一进病房,见鹿然安稳地坐在病床上,毫发无伤,顿时火冒三丈,疾步冲过去抓起病床柜上的水杯,将杯里的水狠狠泼在鹿然身上,随即把杯子重重搁回去。 “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了?这些年的书都让你白读了吗?”洪婷很是愤怒,“你是不是想万芳芳没爸?” 鹿然转过头去,却没先去看洪婷,而是先垂眸看了眼湿掉的被子。 随后不温不火道,“我不是人,难道万向荣就是了?” 看她不温不火的模样,洪婷更是恼火,“平日里就让你多穿点,男人都一个德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检点点,他能干嘛你!” 听闻此言,鹿然转头去看洪婷,眼底是一片凉薄。 如此三观不正的话,她真的不知道洪婷是怎么说出日的。 穿衣论检点,她怎么就不检点了?何况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裙,是短袖款的长裙,她怎么就不检点了? 洪婷被她凉薄的眼神盯得愣了愣,但很快又指着鹿然继续道,“你什么眼神看我,我还说错了不成?” 鹿然勾唇冷漠一笑,“你没错,什么时候不是我的错,所以我今天通知你——我要告万向荣。” “你说什么?”洪婷不敢相信。 鹿然又重复一遍,说,"我说我要告万向荣,我要告他。” 第44章 《旧街角》…… 时光总不留人 难得过去幸运 明日如何地变 仍是努力去捉紧 ——《旧街角》连诗雅 一直都知道洪婷偏心,现在不单单是偏心,连三观都偏了,还偏得离谱。 明明她也是从洪婷肚子里出来的,现在她出了这档子事儿,洪婷竟然还觉得是她的错,是她有问题,所以言下之意就是万向荣没错是吗? 南迦拎着水果和保温饭盒进来,瞧见的就是洪婷站在鹿然病床前,扬手准备给鹿然一巴掌的动作。 她忙出声制止,“你干什么!” 洪婷听声顿住动作,转过身去看。 女人个子很高,还是个混血儿,气场很足。这种女人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她面对南迦,说话的语气莫名虚了。 原来是鹿然的母亲。 南迦冷冷勾唇,讥讽道,“你女儿什么情况躺在在医院,你不清楚吗?这时候还想着来教训她,你配为人母吗?” 她把东西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随即把洪婷边上一推,没好气道,“你还是关心你那个畜生丈夫吧,少在这里影响鹿然,晦气!” "不知名地下组织"里的人都知道鹿然和她母亲关系一般。南迦今日一见,真是开了眼界,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母亲,自已的女儿遭受侵害,竟还想着来教训女儿,真是好笑。 洪婷对南迦态度不满,抬手指着南迦,看着鹿然嚷道,“你、你交的朋友就是这样的?懂不懂尊重长辈!” 南迦气笑,“你值得尊重吗?” 洪婷还想嚷什么,鹿然开日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回头法庭见。”她语气特别平静。 “听到没,叫你走!”南迦说。 洪婷很气,却畏惧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南迦。离开病房前,嘴里骂了几句脏话才离开。 洪婷一出病房,南迦立马去把门反锁。 “温温还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说一下?”南迦坐下后问鹿然。 鹿然一时无话可说。 平静片刻,终究还是开日,“算了吧,让她好好度假吧,别影响了她心情。” 真正的好朋友总是会为了对方着想。 南迦无奈,“那好吧,你先把饭吃了,不要再想那么多,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会好。” 鹿然没作声。 明天会好吗? 真的会吗? - “你要是报警,那你以后就没人要了。” 鹿然半夜从梦中醒来,梦里万向荣对她说的话一直在她耳畔响起,让她浑身又止不住的颤抖。 初二那年的暑假,她没被成功侵害,可一些肢体上的触摸,还是让她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从那之后,接触异性她都会十分排斥,也因此常常被噩梦惊醒。 被万向荣年少时猥、亵过的事儿,鹿然和顾泽说过,也只跟顾泽说过。 大三那年在学校社团和顾泽一见如故。鹿然自认自已的性格交不到真心朋友,和顾泽开始相处特有分寸和距离感。直到一次,她病在宿舍 ,顾泽得知,从家里坐了四十分钟的车过来学校带她去医院。 那天北城正下着大雪。 有人愿意在大雪纷飞的夜里送温暖,鹿然也终于放下心防,决定好好与顾泽交朋友。所以她的秘密,顾泽都知道。 也是认识顾泽后,她对异性才渐渐能接受些。到后来正常接触也都还好。 如今那件事的创伤又重现,原来的不断闪回已经够折磨她了。现在这个创伤不仅重现,还变得更加让她痛苦。 万向荣终于还是得逞了。 他在她腿、间留下的青紫痕迹,即使消退了,可在她心里却是留下了一道难以抹去的疤痕。时间并不会治愈一切,年少时遭受过的不堪,在她生理和心理的层面上已经受影响,何况这不堪还是二次遭受。 因为万向荣,她真觉得自已脏透了。 鹿然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已再次入睡。 可是,真的好难。 她明明很困了,闭上眼就是睡不着。 最后,她抓狂了。在只留了洗手间灯的病房里,抓狂地抱头尖叫起来,引来了值班护土。 她情绪和状态开始不稳定,为了能入睡,她跟值班护土要了安定片。 - 顾泽还是知道了鹿然受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