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桑婼像是感觉不到痛。 她将相框扔到地上! 她又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镜子里,倒映出女人狼狈的模样。 桑婼静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整个人整副身子都在颤抖,头发被雨水淋湿粘腻在脸上,身上衣裳浸了水,糊成一团。她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悲惨女人,不,比抛弃还要不堪还要惨烈。 被抛弃,至少曾经得到过爱。 而她,喜欢了他整整六年,换来一句【还没有玩够!】 桑婼垂眸,她缓缓拉开了小抽屉,里面的日记本完好地躺在那里,记录着她整个青春的少女心事。 沾血的手,将日记本拿出来。 她恍惚着翻开日记,看着自己曾经对季顽麻木的爱恋,回味着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蠢! 【新婚的第一天,他很粗暴,但是我想他总会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故意的。】 【那时,他会待我温柔,他会喜欢我!】 …… 桑婼满眼是泪,她觉得难过,觉得讽刺。 她为曾经的自己,不值! 到了现在,让她再回想,她甚至想不起她爱他什么? 他唯一对她好的几天,还是一场有预谋的欺骗…… 桑婼轻轻合上日记本。 她拿着这个连同那个相框,又在床头柜上找到季顽平常点烟用的打火机,她拿着这些缓缓走到了露台……她要烧了这些可笑的东西,还有她对季顽可笑的喜欢。 天还雨着雨, 露台上方石檐,水珠滚落。 桑婼没有犹豫,她将东西点着。 火苗腾起,她退后一步坐在了休闲的躺椅上……淡橘色的火苗映着她苍白的小脸,给她增添了一分容光。 …… 庭院里,一辆黑色宾利疾驰而来,停住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季顽跳下车,走进玄关时,正好碰上佣人要往楼上送姜汤,她看见季顽撇了撇嘴说:“太太看着很伤心,人在楼上呢!” 季顽正要举步走,忽然他脚步一顿。 他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味道还是从二楼传过来的,细细微微地钻进鼻端……却让季顽大骇。 “桑婼!桑婼!” 他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快步上楼。 桑婼不在卧室,但是卧室里有几个带着水渍的脚印,床上也是,那一抹污渍是那样清晰明了……季顽目光上移,床头上方的结婚照没有了! 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 小抽屉拉开着,里面的日记本也没有了…… 第66章桑婼烧掉日记本,抹掉对他的喜欢2 季顽颤着手指,碰触梳妆台—— 桑婼把日记本拿走了! 蓦地,露台飘过来一阵淡淡的糊味,是东西烧焦的味道……季顽身体一震,他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露台。 然后,他看见桑婼在烧他们的结婚照。 然后,他看见那本日记本,也被桑婼烧了。 桑婼坐在那里,很安静地看着,就像是在烧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疯了!” 季顽想也没想,上前去抢救那本日记本,他甚至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那样徒手去捞……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这样做!就只是一本日记而已。 火扑灭了,但日记本只剩下一半。 季顽根本不管烫伤的手掌,他急急地翻开日记,翻开的那页正好写着一句话【季顽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季顽的心在颤抖! 再抬眼,他死死地盯着桑婼:“你把它烧掉,是不是这些年的喜欢,你都不要了?” “不要了!” 桑婼亦是眼底发红,他们像是两只困兽一般怒视对方。 半晌,桑婼近乎心灰意冷地说:“我不要了!季顽,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 季顽穿一件单薄衬衣, 一阵秋风吹过,细雨如丝,打在他身上。 那些细雨就像是钢针般,戳刺在他身上、叫他疼痛难忍……他凝望着桑婼眼里的心灰意冷,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雨,继续下着。 佣人收拾了卧室,桑婼冲了个澡,她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将近中午,佣人送饭,她淡声说不想吃。 …… 季顽坐在楼下吸烟。 他面前,放着一个烧糊的相框,还有一本烧掉一半的日记本。 这些,是桑婼不要了的! 薄淡的烟雾中,季顽静静地看着那两样东西。其实他的身体很疲惫了,为着白筱筱的病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这会儿他并不想睡也睡不着。 他在想桑婼。 他在想,他跟桑婼的现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吗? 为什么桑婼难过,他心里会这样难过? 他对白筱筱愧疚是责任,那他对桑婼呢?除了需要她当陆太太,除了喜欢她的身子,除了想用她气气贺季棠……是不是还有什么? 季顽想了很久,他不知道。 佣人从二楼下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太太说她不想吃!先生,您劝劝太太吧!” 季顽让她将东西放下。 他微哑着嗓音,问:“昨晚太太很疼吗?” 佣人眼眶红了:“太太疼得半昏迷了!您都不在她身边。”她总归是下人不好多嘴,于是说了一半就离开了。 季顽端了午餐上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桑婼躺着似乎在睡觉,但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不想理他罢了。 季顽将东西放在床头,他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 桑婼的小脸埋在枕头里,一缕乌黑长发散在雪白枕间,依稀可见发红的小鼻子,季顽猜出她应该是又哭过了。 他轻声开口:“起来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行?李嫂说……” 桑婼的身子动了动。 她的脸埋在枕里说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说:“季顽,我们都正常一点行吗?你不喜欢我、你把我当玩物,就不要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人,说得好像你多关心我多爱我一样……季顽,你知道吗,我现在一听你这种关心人的语气,我就生理性的厌恶!” “我会想,当你抱我时看着我沉沦的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你一定在想,她真不值钱,勾勾手就骗到了!” “季顽我是喜欢过你,但是以后不会了!” …… 桑婼说着说着,都有些恍惚了,心也疼痛。 季顽很疲惫了。 他亦不是好脾气的男人,他这样低姿态桑婼都不领情,于是他揉了揉眼尾,问她:“那你想怎么样?相敬如宾还是跟我离婚?桑婼你别忘了你哥哥还指望着孟燕回帮他打官司,你离得开我吗?” 桑婼伏在枕间,半响没有出声。 季顽多多少少猜出她的心思,她想离婚想离开他,甚至想着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她连日记本都烧了,对他还能剩下什么感情! 可是她有软肋! 乔时宴就是她的软肋。 见她不出声,季顽脾气收了收,他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转过来……黑色长发铺了满枕,白皙小脸上有着哭过的痕迹,她整个人看着脆弱可怜。 季顽修长手掌碰她,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低声说:“桑婼,我没有想过玩弄你!我也没有想过跟你分开!那个时候,我只是有点儿生气,口不择言。” 桑婼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一个有情人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