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含回过神来,自欺自人道:“或许是我们看错了。” 话虽如此,可周身却包围着一股悲凉。 宋君含强装作镇定地吩咐:“你去打听一下。” 说完,便回了马车。 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被阴暗笼罩。 终于,帘子掀开。 素霜走了进来,一脸不忍道:“周围邻居说那宅子里住的是一对夫妻,已经住了四年了。” 宋君含闻言,整个人如坠深渊。 不正是从四年前开始,谢容钰对她逾渐冷淡的吗? 宋君含已经没精力再去看大夫了,浑浑噩噩的回到畅映阁。 她坐在床边,一直坐到天黑,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无人敢上前打扰。 直到谢容钰回来。 宋君含才重新打起精神。 她下意识上前帮谢容钰更衣,解下他的披风,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蟒袍,正是今天她在外见到他时的那身。 她想要质问,却开不出口。 宋君含抱着披风的手一颤,心中一阵刺痛,心神大乱,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上的花瓶。 “哐当——” 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谢容钰看着满地狼藉,皱眉冷声道:“小心些。” 宋君含低下头,将情绪强压下去,似是随口一问:“你今日去哪了?” 谢容钰声音一贯寡淡:“在内阁。” 听到他撒谎,宋君含心又颤了颤,为了掩饰自己,弯腰去捡碎片。 “嘶!” 宋君含不小心被碎片划到了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谢容钰扫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这种事,让婢女做即可。” 说完,就往内室走去。 宋君含看着手上滴落的血迹,抬眸却又见到谢容钰毫不在乎离开的脚步,眼眶忍不住一圈一圈泛红:“好。” 宋君含用帕子将指尖上的血擦掉,深吸一口气,跟着进屋。 谢容钰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宋君含不经意间开口:“夫君,母亲提起纳妾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容钰直接拒绝:“我公务繁忙,你替我回绝。” 宋君含手一攥,忍不住试探道:“若是夫君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出来。” 谢容钰忽然转身,冷冽地视线落在她身上:“若我心中有人,不会让她做妾。” 宋君含愣住了,这句话就像是一双手一样,紧紧的拉扯着她的心,疼得厉害。 谢容钰从柜子里拿了一席常服,换好后转身就要出去。 和她擦肩而过时,宋君含心中一慌,扯住他宽大的袖子:“这么晚了,你去哪?” “议事。” 谢容钰将袖子扯出来,走得决绝。 宋君含手僵在原地,一滴眼泪忍不住落下。 夜深了,冰冷的月光映照在她身上。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想,他此刻是不是在那个女人的床上。 翌日。 宋君含又饮下老夫人雷打不动送来的苦药后,素霜便端上了早膳。 那药苦到了嗓子眼,令她没了胃口。 她刚拿起筷子便放下:“没胃口,不吃了。” 不止是早膳,就连午膳也没胃口用。 素霜见状,担忧极了,她知郡主是在为没有子嗣一事烦扰,便偷偷去将昨日打听到的张神医请了回来。 张神医为宋君含诊脉,蹙了蹙眉。 素霜见状,迫不及待地询问:“大夫,我家郡主怎么了?” 张神医似是确认了,他缓缓收回手,面露不忍,却还是说了:“夫人身体亏损严重,恐永不能生育了!” 第四章 想不想要孩子 张神医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两人。 素霜开口安慰:“郡主……” 宋君含虚弱地打断:“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 素霜满脸担忧,却不得不退下。 宋君含坐在原地,手不自觉的覆盖在小腹处,心沉入万丈深渊,一股悲伤笼罩着她。 这一坐,又不知道坐了多久。 忽然,“吱——”的一声,门从外面推开。 谢容钰走了进来。 宋君含收敛心绪,上前服侍他沐浴更衣。 两人躺在床榻上,毫无交流一片安静。 宋君含心中不是滋味。 她试探的问谢容钰:“夫君,你想不想要孩子?” 谢容钰看向宋君含。 她只穿着单薄中衣,领口处露出了一片刺目的雪白。 谢容钰顿时眼神一暗,嗓音沙哑地问:“你想要?” 宋君含感觉到他长满薄茧的手伸进她的衣襟。 一股热意从宋君含心底升起,她吻上他的唇,比平常更热情的迎合着他。 芙蓉帐暖,一夜春宵。 翌日。 宋君含起来时,手往旁边的床铺一摸,却摸到一片冰凉。 一股不甘从心升起。 她带着素霜再次前往张神医的医馆。 诊室内。 宋君含压抑着心底的紧张问:“张神医,我的不足之症可有得治?” 张神医蹙眉道:“夫人这种情况不似先天之症,也不似忧思过重,有些棘手。” “可有办法?” 张神医眉宇松了松:“难啊,需找到病灶所在方可一试,我先开个小方调理吧。” 宋君含心沉了下去,却还是起身道谢:“劳烦您了。” 拿着药方离开。 宋君含刚走到诊室门口,迎面走来一个女子。 看清她的脸,宋君含浑身一震。 是楚然! 谢容钰的青梅竹马。 她为何会在京城?她不是应该随楚家被流放了吗? 恰好这时,楚然也抬眸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楚然眼神闪烁,随后朝宋君含勾唇一笑,走进诊室。 两人擦肩而过时,宋君含闻到了楚然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脂粉味。 宋君含呼吸一窒,猛地回头。 却见楚然腰间挂着一块莲花形玉佩,随着她的走动摇摆着。 宋君含久久回不过神来。 失神地回到马车,素霜问:“郡主,回府吗?” 宋君含鬼使神差决定道:“不走。” 吩咐马夫将马车停到隐蔽的街道,宋君含一直等在那里。 等了一会,楚然便出来了。 这时,一辆熟悉的马车驶入宋君含的视线,停在医馆面前。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是谢容钰。 宋君含眼睁睁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楚然扶上了马车。 这一幕,如同一把匕首深深的扎进宋君含的心底,血流成河。 她的预感,成了真。 谢容钰一向冷淡,可如果那个人是楚然,一切便能解释得通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宋君含的视线。 她死死攥着手,锋利的指甲嵌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不让自己失态,只有滚烫的泪水砸在她的手背上。 宋君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畅映阁的,满脑子都是医馆前的那副场景。 她坐在妆奁前,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宋君含突然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见到谢容钰的场景。 皇家春狩,少年意气风发,一箭双雕,拔得头筹,也深深俘获了她的心。 没成想,七年时光,白驹过隙,满眼春风百事非。 宋君含拿出妆台最深处的盒子,打开后,两捋黑发映入眼帘。 那是两人的结发。 宋君含拿起结发,悲伤目光落在盒子底下的婚书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屋内风吹过,烛火闪烁。 不多时,谢容钰回来了。 屋内一片冷寂,他蹙了蹙眉,走进内室。 听到身后的动静,宋君含回过头来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谢容钰,我们和离吧。” 第五章 他连孩子也有了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四目相对,谢容钰蹙眉冷斥:“你又在胡闹什么。” 宋君含站起来,语气坚定:“若我不是胡闹呢?” 谢容钰望着她殷红眼眶,移开视线,语气有些讽刺:“你离得了我吗?” 宋君含一怔。 谢容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想清楚,若你不是首辅夫人,你现在恐怕连郡主的身份也保不住。” 宋君含脸色骤白。 七年前,父亲荣亲王的封地夷陵黄河堤溃,百姓死伤过万。 圣上勃然大怒,召父王进宫面圣,甚至想要褫夺其亲王封号,虽然最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可父王回到王府便吞金自尽了。 从此荣王府没落。 谢容钰的话将她点醒。 她没了父亲,可还要照顾精神不清醒的母亲,根本就离不开谢容钰的庇护。 谢容钰嗤笑一声,眼神黑沉:“听懂了?那就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个词第二次。” 宋君含攥紧了手,连嘴唇都在颤抖。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冲了进来,偷偷看了一旁的宋君含一眼,才支支吾吾禀报。 “大人,楚夫人找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