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冉神思恍惚的去了傅瑾洲的住处。 说来也很可笑,结婚三年,她和傅瑾洲居然还是分房住。 他们住同一层、却是两间房,从来没有搬到一起生活过。 唐琪冉内心满是苦涩,却还是执着地做了一桌菜,等在桌前。 可饭菜凉了又热,傅瑾洲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起以往的纪念日,傅瑾洲虽然不情愿,但一顿饭的时间还是会留给她。 可这次…… 思绪渐渐拉远,唐琪冉等着,渐渐趴在桌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开门的声音猛然将她惊醒。 “你回来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她下意识说着,起身去端桌上的碗,却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桌上的菜也早已成了残羹冷炙。 傅瑾洲立在门边,皱着眉神情怪异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沉,难以置信地看向傅瑾洲:“你昨晚一夜没回来?” 傅瑾洲剑眉一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队里有事。” 昨天文艺表演,军区早就放了假。 傅瑾洲究竟是有事,还是单纯不想和她过纪念日? 心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痛:“那昨天乔旅长明显要撮合你和乔知滟,你为什么不拒绝?” 傅瑾洲无视她,径直走向房间:“你没有资格找我要解释。” 唐琪冉脑中的弦彻底断了,她几步上前拉住傅瑾洲:“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傅瑾洲面色黑沉,一把挥开她的手:“这场婚姻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 他的怒火比平时训练新兵的时候更甚,像雷霆一般。 唐琪冉脑子懵了一瞬。 之前傅瑾洲虽然讨厌她,但只是冷漠疏离,从没有这样厉声斥责过。 她这是第一次,看见傅瑾洲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强悍的震慑和畏惧让她瞬间偃旗息鼓。 她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地嗫嚅:“对……对不起……” 接着逃也似的离开。 唐琪冉连衣服都没换,径直去了办公室。 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不在状态。 她满脑子都是早上自己那歇斯底里的姿态和傅瑾洲发怒的模样,不禁后怕。 如果她总是这样情绪失控,是不是就会走向梦境里的结局? 光是想想,都让她心底发寒。 “呀,快来看!梁营长在跟乔大小姐散步呢!”有个同事趴在窗边兴奋地说。 唐琪冉心头一紧,上前去看。 夕阳西下,傅瑾洲和乔知滟并肩走在训练场边,正说着什么。 虽然看不清脸上神情,但唐琪冉知道,傅瑾洲此刻心情很好。 “他们可真般配啊,不管是外型还是家世。” 同事们或艳羡或欣赏的话语像一根根利刺,狠狠扎进唐琪冉的心里。 明明她才是傅瑾洲的妻子!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直直朝两人走去。 走近了,她就听见乔知滟问:“梁营长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唐琪冉脚步一顿,心瞬间被吊到嗓子眼。 下一秒,傅瑾洲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没有。” 第3章 唐琪冉一时不知道该难过还是欣慰。 难过的是,他们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她竟丝毫无法得到他的心。 而欣慰的是,至少他现在也没有喜欢上乔知滟…… 许是视线太过直白,他若有所感回头,看见身后脸色苍白的唐琪冉,身形一僵。 他很快便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唐琪冉勉强笑了笑:“刚好下班。” 乔知滟上下扫了她一眼,看向傅瑾洲:“这不是昨天那位记者同志吗?梁营长,你们很熟吗?” 一句话,唐琪冉和傅瑾洲都沉默了下去。 他们的关系,是世界上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这时,广播悠扬的音乐打破沉默。 乔知滟兴奋地对傅瑾洲说:“快!注意听广播!” 广播员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是女兵连新兵乔知滟同志的来稿——《赠如暖阳般温暖可靠的傅瑾洲营长》!” 广播员朗读起像情书一般的投稿,有些失真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院。 旁边下训的士兵们经过,热烈地起哄。 一切都很美好。 只有唐琪冉面无血色。 傅瑾洲诧异地看向乔知滟:“你这是……” 话没说完,乔知滟朝他伸出手,大声说:“傅瑾洲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唐琪冉呼吸一窒。 心脏无法抑制地猛跳起来,一下一下凶狠又激烈地砸在胸口。 这句话她曾在梦里清楚地听到过。 而傅瑾洲的回应也和梦中无二—— 他状若无意地朝唐琪冉瞥了一眼,说:“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唐琪冉垂在身侧的指骨泛白。 傅瑾洲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和不喜欢。 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更像是无声地在责怪她阻碍了他和乔知滟。 乔知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唐琪冉,大方扯出笑:“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嘛。” 傅瑾洲点头应下。 唐琪冉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心脏像是被长满了利刺的荆棘深深绞紧,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她白着脸捂住胸口,艰难的吐出一句:“你们聊。” 不想刚要转身离开,她便疼的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再次醒来,卫生所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间,入眼就见一片白。 唐琪冉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双有些苍老粗糙的手紧紧握住。 “乖女,你终于醒了!担心死阿妈了……”周母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唐琪冉看着眼前那张沧桑含泪的脸,眼圈也渐渐红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扯着笑安慰道:“妈,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病……”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傅瑾洲忽然开口:“医生说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唐琪冉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傅瑾洲皱着眉顿了顿,又说:“以后想闹脾气可以,没必要这样给大家添麻烦。” 唐琪冉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浸入水中,窒息感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傅瑾洲这是……在指责她装病博取他的注意? “我没有……” 她强撑着开口,这时乔知滟捧着一个铁皮饭盒进来,将她的话生生打断。 乔知滟看见病房情形顿了一下,随即笑开:“周同志你醒了?可惜我只给梁营长带了一份粥,抱歉啊。” “你是不知道,梁营长把你带来卫生所之后,还要坚持等你醒来呢。他真是太热心助人了,难怪我爸爸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她说着,自然地走到傅瑾洲面前,将饭盒递给他。 傅瑾洲沉默了瞬,接过饭盒放到床头柜上:“你吃。” 唐琪冉脸色苍白地攥紧了被子:“我不吃。” 傅瑾洲皱起眉,正要说话。 乔知滟上前走到他身边,笑着说:“承安一片好心,你就接受吧,我又不会介意。” 承安?! 称呼如此亲昵,话语如此暧昧,傅瑾洲却并没有出言纠正。 周母诧异的目光在乔知滟和傅瑾洲之间逡巡片刻,又迟疑又心疼地落在唐琪冉身上。 这眼神深深刺痛了唐琪冉。 她心里清楚,周母看出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尴尬状态,却又碍于傅瑾洲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她们这相依为命的母女俩,都要仰仗梁家。 难言的酸楚自心底蔓延开来。 “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唐琪冉抬眸看着傅瑾洲,一字一顿认真道:“我不是他的同志,我是他的妻子。” 第4章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乔知滟眼神复杂地看向唐琪冉:“你是他的妻子?” 傅瑾洲目光冰冷至极,带着警告:“唐琪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琪冉将他眼中的厌恶看得一清二楚,熟悉的心绞痛又袭上心头。 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