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顿时让褚骁琏周身气压低了下去,他眼底藏着暗流,什么也没说,烦乱地将领结扯了扯,几步朝着车库走去。 秦云雨当他同意了,跟着过去。 坐上车,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身上还未换下的工作服,询问两人需不需要调解。 褚骁琏还没开口,秦云雨先一步说:“不用。” 话落,褚骁琏看向她的视线更加冰冷起来。 两张登记表格很快落在两人面前时,秦云雨低头签着字。 褚骁琏烦乱地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次是你自愿离婚,别后悔。” 一句话,让秦云雨愣在原地。 直到秦云雨和褚骁琏从民政局走出来,摸着手中的离婚证,她才找回思绪。 望着外面的晴空,秦云雨率先开口:“钱呢?” 沉默一天的褚骁琏阴着脸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多出的三十万算是我碰你的补偿。” 秦云雨心底一颤,褚骁琏的话分明是在羞辱她。 她也没搭话,伸手接过卡。 而那苍白抖动的指尖让褚骁琏一愣:“你怎么了?” “没什么。”秦云雨飞快抽走,而后看着他,一字一顿:“你次次都走在我前面,这一次,终于轮到我走在前面了。” 听似平常却又莫名的话让褚骁琏本就烦躁的心更添几分不安。 秦云雨扯了扯嘴角,最后说了句:“机长,祝你幸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将褚骁琏给的钱全部给养老院,安排莫母之后的事,秦云雨把遗书等东西寄给了陈烨,买了一张去瑞士的机票。 她一直想去瑞士看看雪山,然而这些年跟着褚骁琏一直飞着东南亚的航线,从未有机会去那儿。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乘客的身份坐上飞机,秦云雨心里只有满满的解脱感。 终于,她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她拿出手机,在空乘提醒关机前给陈烨发了条短信。 “我给你寄了些东西,很抱歉麻烦你,但没办法,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希望你不要恨我。” 发出去后,秦云雨关了机。 飞机从罗马转到巴黎,最后会降落在瑞士。 秦云雨看着窗外有些昏暗的天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 终点,很快就要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飞机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机舱内顿时一片慌乱。 秦云雨一愣,多年的经验告诉她,飞机出事了…… 另一边。 换上制服的褚骁琏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模样引来陈烨的关注。 “夜辉。”陈烨忽然叫住他。 “什么事?”褚骁琏淡淡道,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他必须要调整好状态。 陈烨犹豫半天,在他终于没耐心的时候开了口:“三年前,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你和秦云雨的误会。” 褚骁琏一怔,眼神骤然变冷。 “当初秦云雨醉倒,小李把她扶进房里后你又醉了,当时又没多余的房间,我就想先把你放到秦云雨的房间,等想问服务员再腾一间房,结果……”陈烨皱起眉头,像是在自责,“我被人灌醉了。” 他没再说下去,褚骁琏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陈烨,墨眸中的怒火似要将他吞噬。 脑海中再闪过秦云雨含泪的模样,心一阵阵抽疼。 可事已至此,他现在只想等这次航班结束后,和秦云雨好好谈谈。 褚骁琏瞪了陈烨两眼,正准备离开,突然从塔台传来消息。 “夜辉,飞完瑞士的第475次航班因故障在瑞士机场附近发生空难,你有经验,资历也高,你现在立刻去帮助瑞士方救援。”对面语气沉重如千斤之石:“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们回家。” 褚骁琏深吸口气,平缓着有些微颤的心:“有遇害者名单吗?” “名单已发过去。”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冷静却有些哽咽。 褚骁琏闻言虽然觉得疑惑,但毕竟人之常情,他没有多问。 不过一分钟,一份微烫的名单出现在他的手机内。 褚骁琏打开,才扫了一眼,瞳眸猛地一缩。 第一个名字:秦云雨! 第十二章 最后一站瑞士 褚骁琏有一瞬间恍惚,甚至觉得不认识“秦云雨”这两个字。 怎么可能! 他手不由地开始颤抖,呼吸都几近紊乱。 陈烨见他这副失神的模样,皱着眉头看了眼名单,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秦云雨!?” 怎么会有她? “一定不是她,只是同名同姓而已……”褚骁琏呢喃着,将名单紧紧地攥着手中。 他绝对不相信是那个才和他离婚的秦云雨! “夜辉!”陈烨惊叫一声,看着有些踉跄的褚骁琏往登机口跑。 他心中开始着急,褚骁琏赶去瑞士救援,可现在的情况他能定下心吗? 但是上了飞机以后,陈烨见褚骁琏始终都很冷静,如果忽略此次去瑞士的目的,他真的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飞行。 “夜辉。”陈烨看着面无表情的褚骁琏,心中也在打鼓。 “如果是工作以外的话就闭嘴。”褚骁琏冷着脸,看也没看他一眼。 陈烨顿时语塞,只能沉默。 褚骁琏眉头深锁,紧盯眼前的控制台。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 而且秦云雨去瑞士干什么,她还有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母亲,她绝对不会抛下母亲独自一人跑国外去的。 可越想心却越来越没底,甚至空落落的让他害怕。 褚骁琏眼角泛了红,握着的双拳微微发颤。 除非亲眼看到秦云雨的遗体,否则他绝不相信死亡名单上的那个人就是她!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在瑞士机场。 褚骁琏才下了飞机,瑞士警方就传来消息,说飞机在迫降后着了火,所有遇难者的遗体都已被安置在机场的最近的医院里。 陈烨心一揪,下意识的看向褚骁琏。 此刻褚骁琏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红的吓人。 “去医院。”褚骁琏嘶哑着声音,尾音发颤。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只要没看到秦云雨,证明不了名单上的秦云雨是她,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一路上,褚骁琏始终一言不发,而陈烨也是苦愁着依譁一张脸。 比起褚骁琏打心底的否定,他却已经确定了几分。 从前秦云雨就说过,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环游世界,第一站便是瑞士。 加上她辞职之前说的话,陈烨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从机场到医院半个小时的时间,褚骁琏在警方的领路下到达医院的一栋楼前。 “已经确认身份的都在这边的房间里,身份还未确定的都停放在隔壁。” 警官说完,朝一个警员招了招手。 警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过来:“这是在机内找到的乘客遗物。” 陈烨正要接过,却被褚骁琏率先夺了过去。 褚骁琏抢过纸袋,走到一边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了出来出来。 身份证、护照、钱包还有银行卡等等,但很多都已经被火烧毁了一半,只能勉强确认一些信息。 陈烨蹲下身,帮忙分拣着。 褚骁琏喉结不停地在滚动,满是血丝的双目红的吓人。 他不想在这里面找到关于秦云雨的一点东西。 遗物越来越少,褚骁琏的心却没有一点放松。 直到剩下最后一章被反扣在地上残缺的身份证,褚骁琏和陈烨的心不约而同的揪了起来。 褚骁琏粗粗喘了几口气,将身份证拿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