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顺口。 我四散的神魂终于飘回来了些。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低头将桌子的冷水倒进那半杯开水里,兑成温的递给陈牧州。 陈牧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说什么,老老实实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个干净。 这个晚上,我到底还是留在了医院。 放陈牧州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这医院的床睡的实在难受,问护士姐姐借的毯子还薄,我半夜被冻醒来好多次,直到天蒙蒙亮,我闻到了熟悉的皂角香,意识才彻底涣散。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恍惚睁眼,却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陈牧州的病床上,而他却不见踪影。 难怪我会闻到皂角的清香,我揉了揉发痒的眼睛。 拿着手机往外走,找了护士小姐姐一问才知道陈牧州早上和一个男人出去了,说是在楼下走走。 听到男人,我愣了一瞬,想来也只有李楠。 这个点儿,医院食堂的早餐已经停止供应,怕陈牧州吃东西嘴里没味儿,我便想着开车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 取了车钥匙来到停车场,陈牧州的车没找着,我倒是率先看到了车主本人。 他穿的单薄从一辆商务车里下来,转头不知道跟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 我小跑上前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透着满满的无奈:“保护好梦梦。”第34章 笑意挂在嘴角,我脑子轰然一下身上的血液有一瞬的停滞。 那道声音算不得太熟悉,可那语气不会有错! 那是我爸! 脚步定在原地,我死死按捺住冲上前看一看爸爸的冲动,理智到底战胜了我的情绪。 我爸现在身份特殊,车里的人如果真的是他,我这时候冲上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上辈子我已经傻乎乎的害过爸爸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添乱了。 我死死抓住手里的车钥匙,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眼角有什么汹涌着想要流出来,直到那车子在我面前离开。 陈牧州回头,这才发现了我。 “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里有惊愕,想到什么,他又皱眉去看那辆车子。 不大确定的问我:“你都看到了?” 我咬着嘴唇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泪和委屈都在心里压着。 陈牧州了然于心,叹了口气伸手蹭了蹭我的眼尾。 我本来没想哭的,偏因为他这个动作,我做的所有工作都白搭。 眼泪决堤,我再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我以为他会僵硬的站在一侧,最起码,他会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他比我想象的坦然的多。 坦然的把我抱住,坦然的接纳我的委屈,坦然的给我顺气,甚至坦然的……叫了我梦梦。 “要不要再信我一次?” 我比他矮了个脑袋,这么站着正正好能将耳朵贴在他心口。 我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心口的窒息在不断扩散放大:“信你……什么?” 陈牧州把我抱的更紧,小声贴着我的耳朵:“信我能很快把你爸爸送到你身边。” 他语气温柔的仿若在哄小孩儿。 上辈子在一起那三年,他也总用这种语气哄我。 我本能的点头。 陈牧州感受到,在我耳边继续哄我:“那不哭了,我带你吃早餐去。” 这和我最初的想法相悖。 我本来想的是我去给陈牧州买早饭,最后成了陈牧州带我去吃东西。 回到病房时,他还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我:“算奖励。” 我茫然接过,云里雾里:“什么奖励?” 陈牧州轻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却莫名想到了早上在停车场的事情。 转着棒棒糖的棍子坐到床边,我心口有点闷:“我知道你们工作的特殊性,我不会不管不顾冲上去的。” 上辈子这条行为准则几乎刻进了我的骨子里,陈牧州出任务的时候,一定不能打扰,看到什么都不能上前。 如果没有上辈子那三年的历练,我今天还真不一定能克制的住。 陈牧州听到我的话,只是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伤口感染不是很严重,当天下午就出了院。 车是我开的,他不肯在家休息执意要去分部,我也不肯。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他去分部,但是不能出任务。 他点了头,我才把车调转方向。 下车的时候,我看着陈牧州下去仍旧不放心,没忍住探出脑袋来叮嘱:“陈牧州,说好的伤好之前不出任务只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你不准骗我。” 陈牧州愣了一瞬,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他忽然就弯了眉眼:“好,都听你的。” “唔~” 他这话才落下,周边立时有人起哄。 “队长,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瞒的这ⓈⓌⓏⓁ么好?我们这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子了啊?”第35章 “什!什么嫂子!” 我脸上一阵火烧似的滚烫。 “他不是保护我来的嘛?我只是想他手伤快点好,不然怎么保护我?” “是是是,才不是喜欢呢。” 这时候就数李楠的声音最大。 “不过小嫂子,你别担心,咱们队长的实力有目共睹,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子,保护你绝对没问题。” “得了,瞎起什么哄。” 陈牧州一脚踹在李楠屁股上,力道不大,却把人群给踹散了。 我红着脸,心砰砰直跳。 陈牧州背脊比直的走到我跟前,眸子被日头照的发亮。 “放心吧,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 我呸了一声。 陈牧州的话能信就来鬼了。 只是想起他刚刚回的那句话,我捂着心口,面上有点躁得慌:“下次不许那么答话。” 陈牧州挑眉,困惑的看着我,也不知是真不解还是假不解:“不许哪样回话?” “就那样!” 我有点急,被他那么盯着,我有种被看穿的错觉,浑身都不自在。 “你下次别说那种叫人误会的话,怪不好的。” “嗯。” 他答的干脆,哄小孩儿似得又递过来一根棒棒糖。 “回去吧,开车慢点,到家给我打电话。” 这话说的更加惹人非议。 我明显感觉躲在暗处看戏的几双眼睛带着笑意落到了我身上,我喉咙哽的厉害。 上辈子,我和陈牧州在一起之后便是这种相处模式,可现在明明不是…… 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错,也不敢深思,草草应了他的话后,开着车逃也似的溜走了。 下午,闺蜜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她什么都说不清哭着嚷着说自己被渣男甩了,吵着要我陪她去酒吧喝酒。 现在是特殊时期,闺蜜情再重要也没我的命重要。 最后折中了个法子,得到陈牧州的首肯后,我把闺蜜叫来了陈牧州家里。 她大包小包的来,身后还跟着个送货的,搬了不少酒上来,我看的咋舌。 “梦梦!我跟你说,这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狗男人,他今天敢渣我,明天就敢拿刀杀我!他不要我,我还不要他呢!来,陪我喝酒!” 上辈子,这一幕也曾发生过,闺蜜嘴上是这么说着不稀罕不要了,结果不出半个月两人又和好了。 想起之后她跟她男朋友甜甜蜜蜜秀恩爱的样子,我干干扯了扯嘴角,将安慰的话压回了肚子里,二话不说开了一瓶酒:“来,喝吧。” 闺蜜自顾自开了一瓶,对瓶直接开吹,我拦都拦不住。 最后满满一箱酒,我勉勉强强被她拉着喝了三四瓶,其余的全是她自己干完的。 时针走到下午六点,闺蜜已经喝趴下彻底没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