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不喜听小曲’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是停在那白衣男子身上的。 显然,此话一出,小梨花点了点头,而那白衣美男则神色一变。 可他没有灵力,只会些漂亮的花拳绣腿,而面前这位对自己有敌意的臭脸男,显然是个修仙人。 于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梨花带着那只会一副冷脸的灵印离开了。 等出了阁楼之后,街上的嘈杂声入耳,市井之中的烟火气浓重,这往日他觉得喧嚣的一切,此刻他都希望能慢些,再慢些。 那一刻,他无比确定一件事。 他不希望他和小梨花之间 有其他人存在。 他于拐角之处将小梨花拉至深巷,大手包裹住她的细腕,用了恰好不会弄伤她的力度。 巷子窄小逼仄,刚刚好够两人保持一拳距离,刚刚好触碰到了暧昧边缘,小梨花只觉得自己被对方包围着,而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有些懵,抬起了眼,仿佛要从他没什么变化起伏的表情中找出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你……你怎么了?” 灵印闭了下眼,撒进深巷的星点阳光在他眉目之间铺开,显得他五官分明且深刻,更似带了些难以再次掩饰的偏执与占有。 他想,他大抵是快要疯了。 第361章 灵印番外:梨花雾(8) 小梨花能感受得到对方掌心越来越热。 那透过薄薄一层皮肤透过来的灼热温度,似乎要把她给生生融化了一样。 她轻声去唤他,试图将他给唤回神来,可不知为何,她轻轻地念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握着她手腕的手掌缓缓加了力道。 “小梨花”,他声音有些微微的哑,听起来竟有些难以忽视的脆弱。 可作为如他一般厉害的人,又怎么会脆弱呢? 那一瞬间,小梨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下一秒,那明明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人,竟然弯了腰、低了头,那本来握着她手腕的手此刻稳稳地托住她的背,将她带入了怀中。 小梨花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素来连距离都保持得很好的灵印,竟然主动抱了她? 且因为灵印压着她后背的手力气过大,两人竟然几乎没有距离,她甚至能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心跳。 她能感受得到,对方的下巴搁在自己的发顶,蹭了蹭,似乎害怕她逃跑一样,将她完完全全圈到自己怀中。 这是在做什么? 小梨花不解。 既然并不喜欢自己,为何却要做如此暧昧的举动? 于是,她当即皱了眉头。 明明他不会是那种随便接触的人,为何如今竟然变得如此…… 如此孟浪? 她伸出手,欲要推开他,可惜力气小,灵力也不深厚,她感觉自己成了大树上面的蚂蚁,妄图把这棵大树给干趴下。 可她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由于灵印的奇怪且不符合他性格的举动,声音显得有几分尖锐。 “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做出如此举动?” “嗯”,他的声音很近,从她头顶之处传来,语气也失去了往日该有的平淡。 他说,“喜欢的。” 声音有些许颤抖,根本没有往常那种淡定自若的样子了。 有那么一瞬间,小梨花觉得有两种可能。 要不然就是她听错了,要不然就是灵印他被夺舍了。 不然如何解释对方这种如此反常的举动? “你……你说什么?”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无比认真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小梨花。” 他每个字节都念得很重,似乎这是他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而为自己争取而来的最大让步。 小梨花听了他的表白之后,却并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 也许,想听到这句话的,应该是以前那个喜欢灵印的小梨花,而不是如今已经放下的小梨花。 也许她心里仍旧残留着对他的好感。 只是,实在很难再次像以前那样不遗余力地仰望了。 她现在拥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朋友,找到了自己存在与生存的意义,也知道,这个世界之上值得期待的东西很多,而喜欢与爱,只能算得上她生活中的冰山一角。 她微微笑了一下,这笑似乎是挤出来的,所以实在是僵硬。 “可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你了,灵印。” 她的眼神很认真,也的确再没有了当初的依赖和仰慕,那双眼似乎被泉水冲洗过,无比的清澈。 “我知道”,他声音有些闷,却十分坚定,“我不求你喜欢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说,“也许我意识到心意的时候已经晚了,但若是不说,会很难受。” 他说,“小梨花,你无需回应我” * 他在十几岁脱离世俗上山修行之前,其实也被短暂地爱过。 那时他叫林宴,生于富庶人家,出生时就含着金汤勺。 父亲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母亲是书香世家的小姐。 两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相敬如宾,看着也恩恩爱爱。 母亲知书达理,父亲惊才绝艳,无论是在外人还是家里人眼里,两人都般配得不得了。 成婚一年后,便有了一子。 彼时,父亲手持书卷,点了点书上的一个字,于是,他便有了名字。 林宴。 母亲温柔,父亲温和却不失严肃。 小林宴在这样充满爱意的环境中长大,一直长到十岁。 十岁那一年对他来说,便是人生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教他认字写字,教他待人礼貌,教他为人处世之道,把自己所有母爱全部给他的温柔母亲,就那样突然去世了。 那对才十岁的林宴,无异于等于天塌了下来。 那个给了他十年爱的母亲,怎么那么突然就走了? 怎么可以…… 不和他好好告别啊? 而他历来宠爱母亲的父亲,也好像一夜之后憔悴了好多。 好像不过一个夜晚,便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眼角爬上皱纹的中年人。 父亲低落了半年。 那半年之中,原本在爱里长大的林宴,也被父亲冷落了半年。 那半年里,父亲从未在吃穿方面短过他,可却连坐下来好好谈心都不愿一样。 他父亲似是不愿看见他,看见他那与母亲相似的眉眼。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毕竟这至少也代表着父亲是深爱母亲的。 可显然,在尚还不懂人们复杂感情的小林宴的思维里,似乎只有爱与不爱之分。 父亲与母亲相敬如宾,两人之间也从未发生过争吵,母亲有什么要求,父亲也会第一时间满足。 在林宴的视角里,父亲肯定是爱着母亲的。 可惜,这种认知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父亲便在家人催促之下,娶了续弦。 刚开始,父亲的确是不想再娶,可耐不住家里屡屡劝说,最后便妥协,娶了一个与母亲完全不同的女子。 当小林宴看到父亲对继母如出一辙的好的时候,逐渐起了轻微的疑惑。 他一直以为所谓爱便是此生一人,可为何不过半年光景,父亲便会恢复,又去‘爱’别人? 也许是继母的温柔,也许是新妻子的陪伴,又也许是一夜夜不熄灭的烛火,让父亲的心底,慢慢淡忘了亡妻的存在。 只有他记得。 所有人都忘了。 他分明记得,母亲教他习字之时,宣纸上墨迹半干,母亲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字。 上面写愿得一人心,上面写今生莫离分。 他当时懵懂地询问,‘娘,为何是愿得一人心?’ 因为这世上许许多多的男子,身边众多莺燕,见一个便又爱一个。所以他不解,这世上真有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母亲摸了摸小林宴的头,温柔道,“超脱于这世间万千欲望却仍能铭记 所爱之人,便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娘和爹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他清楚地记得,母亲摸他发顶的手顿了一下,只是含糊地说道,“也许吧。” 年少之时他不懂,可后来他才明白。 母亲当年顿住的手,就是答案。 * “他叫什么?” “林宴。” “哪个yan?” “不清楚,也许是大雁的雁,也许是厌弃的厌。” “他怎么和他娘不亲啊?” “听说那是继室,是他爹娶的续弦。” “他亲娘怎么了?” “听说是死了,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世人都忘了你,就连父亲也沉溺在了新的生活与家之中。 只有他记得的时候,一切回忆便都成了痛苦的根源。 从那以后,他开始明白一个道理—— 此间如此凉薄,我又何必热忱? 第362章 灵印番外:梨花雾(9) 他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薄情,他又如何能要求世人也记得他母亲? 现在回忆,母亲向他讲‘林宴’这一名字的由来之时,脸上那温柔且甜蜜的笑意,如今想来…… 还真是讽刺。 在继母有了身孕那一年,也算得上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在恩业寺中观摩之时,寺中母亲生前多年的好友,慧持方丈给了他一柄剑。 这剑名为裂魄,据慧持方丈所言,此剑是母亲多年前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