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超过祁予安的预想了,他本以为在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缓和,至少不会再那样冷漠。 可无论是周楚瑶的眼神还是表情,都像刀枪不入的盾,和两年前她站在机场里看他的最后一眼一样,干脆果决,不留任何余地。 祁予安的心胀痛起来,同时感觉耳朵里正涌进来势汹汹的嘈杂声。 他垂下乌黑的睫毛,可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悲伤和痛苦。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又是一阵会淹死人的沉默。 祁予安四肢僵硬,感觉动弹不得,最后他声音低哑地开口:“回去休息吧。” 周楚瑶见他脸色惨白,看起来疲惫万分,可还是没有关心一句。 “你也好好休息。” 她转过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时,看见祁予安仍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一夜,注定有人不能安眠。 翌日,周楚瑶没再见到祁予安。 而不仅是第二天,接下来的一周,他都没在剧组里出现。 在监视器后看着演员们拍戏的时候,周楚瑶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拿错吴茜的咖啡。 吴茜按住她的手,有些担忧地问:“念念,你怎么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 周楚瑶回过神,强扯出抹笑:“没睡好,没事。” 但吴茜却不信,觉得她这一周是在剧组累到了,说什么也要让她回家休息两天。 回到家,周楚瑶想着等沈寻和沈骆回来后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大概七点的时候,她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便走过去开门。 沈骆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祁予安那身体是不是要废了,我看他……念念姐?!” 周楚瑶皱起眉:“祁予安?他怎么了?” 沈骆的眼神开始闪避:“没,没怎么啊……”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周楚瑶将门打开,走出来盯着他问。 “沈骆,说实话。” 第六十一章 话落,沈寻却走上前挡住沈骆,解释:“只是刚才偶遇到,见他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小骆才说了两句。” 周楚瑶眉心不解,但想起酒店那晚见祁予安的最后一面。 他消瘦很多,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是脆弱病态的,连骨头似乎都散发着疲惫。 又想起第二天在酒店大厅听服务员说什么“晕倒了,救护车来接的”、“别落下东西,行李收拾好送过去”之类的话。 现在联系起来,难道就是祁予安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没来得及再细想,沈骆已经拉着周楚瑶的手臂往屋里走:“念念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周楚瑶有些心不在焉:“休息两天,之后还是要去剧组的。” 吴茜让她回来歇两天还是有效的,至少在沈骆的吵闹声中,她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晚上还是沈寻做的饭。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周楚瑶却突然问:“沈寻,你会做虾仁滑蛋吗?” 沈寻怔了怔:“你喜欢吃?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学。” 周楚瑶顿了下,摇头:“不用,我就是问问。” 她就是忽然想起来,好多年前有一次,她学做虾仁滑蛋,做了好几次都失败,祁予安笑着把她推出厨房,自己在里面鼓捣起来。 半小时后,他端出一盘黑焦,有些无奈的笑:“我也不会。” 吃完晚饭,沈骆去洗碗,周楚瑶站在阳台上,迎面是夏天晚上清爽的风。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沈寻。 “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楚瑶犹豫了几秒,犹豫着要不要把祁予安说的话跟他说。 最后,还是决定不说。 “没想到跟剧组这么累,再适应几天就好了。” 沈寻一下就看出来她在撒谎,毕竟他是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通过观察人们的行为举止来判断。 但感觉到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沈寻抬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别让自己太累了,对身体不好。”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但他没有停留太久。 因为他感觉到了掌心下,周楚瑶身体有些僵。 静默两秒,周楚瑶很轻地点头:“恩,我知道。” 休息了几天,回到剧组,周楚瑶正好赶上一个演员的杀青宴。 不知不觉她就喝的有点多。 周楚瑶独自往酒店走,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路边的树蹲了下去。 肩膀上突然覆上一片周暖,她缩了下脖子转头看去,只见祁予安站在她身后。 “外面蚊子多,咬了你,包很久都不会消,回房间吧。” 周楚瑶脑子不太清醒,没说话,任由祁予安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并肩往酒店里走。 她怔怔地侧头看他,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憔悴。 失算了,他竟没有拿着住院单来卖惨。 回到房间的时候,周楚瑶的头越来越晕,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祁予安去给她倒水时,她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兜里掉了出来。 周楚瑶摸索着把那东西拿起来放在眼前,是个小本。 上面三个大字不能再清晰了——结婚证。 第六十二章 周楚瑶狠狠一怔。 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嚣着不要打开,可手指像不听控制一样,还是翻开了。 红底的照片上,二十岁的周楚瑶和二十二岁的祁予安各自穿着白衬衫,肩膀依偎在一起,笑容青涩又纯洁。 这是他们的结婚证。 它看起来还很崭新,是被保护的很好的结果,但它的边缘也有明显的磨损,像是被人拿在手里常常摩挲。 周楚瑶心跳的很快,还有点凉。 她不敢去想,祁予安是随时随地都把这张照片带在身上,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周楚瑶的神志在此期间一点点变得清醒,又变得糊涂,她以为过去很久,但其实也就两分钟不到。 等她把结婚证放回外套时,祁予安正好从厨房出来,端着一杯水和一个玻璃碗,里面是切好的梨子和桃子。 “先喝点水,再吃点水果。” 祁予安走过来单膝跪在床前,周楚瑶的瞳仁跟着他的动作转。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他又叉了块梨子送到她嘴边。 周楚瑶不张嘴,祁予安就换了桃子,但她还是不动。 他看了她一会儿:“想吃点别的?” 她不说话,抬手揉眼睛,但没揉两下手就被祁予安拉开了。 周楚瑶用力眨眨眼睛,呢喃了一句:“痒。” 祁予安就伸手盖在她左眼上,指腹很轻很慢地在上面揉。 揉了会儿,他放下手问:“好点了吗?” 周楚瑶摇摇头,心突然一动:“想吃桃子。” 她喜欢吃的水果,就是桃子,祁予安还记得。 桃子肉在口中迸发出甜蜜的汁水,周楚瑶口齿含糊问:“你来干什么?” 祁予安盯着她的眼睛:“来看看你。” “三天前刚见过。”周楚瑶别开眼。 “不够。”祁予安咽了下喉咙,小心翼翼去抓她的手,见她没有缩回去的意思,他才下定决心握住,“想天天看见你。” 周楚瑶实在是喝太多了,反应跟不上,她迷糊地看着他,醉醺醺地笑了下。 “你知道什么叫做知足常乐吗?” 祁予安微微愣了下。 他好像被她身上的酒气给灌醉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失去周楚瑶了,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