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音却好像淬了毒:“不想变成哑巴就管好你的舌头。” 洛如雪不自觉捂住嘴,脸色惨白。 回到前院,正好拜完堂,洛德运将心娘送回新房,出来招待宾客。 傅今安虽然年纪轻,但位高权重,理所当然地坐在首桌。庆王主位,接下来便是镇南将军,永定侯,然后就是傅今安。 洛德运端着酒过来,先是挨个给大家斟酒,轮到傅今安的时候,他忽然站起身,挺直的腰背微微弯曲,看起来比自已略矮了一些。 洛德运拎着酒壶愣了一下。 傅今安脸上却一片淡然:“晚辈年纪轻,应该的。” 洛德运皱着眉看他,没动。 庆王在旁边哈哈一笑:“难得啊,晏回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候,德运你就不要跟他客气了。” 永定侯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旁边还有很多人看着,洛德运也不好坚持,只好这样。只是当碰杯的时候,傅今安又主动将酒杯放到最低,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洛德运又深深看他一眼,这才干了手中的酒,跟大家寒暄几句转身去了别的桌子。 坐下后,庆王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傅今安只做没看见,神色淡然。 后院,岳婉禾也过来了,四个人凑在一起逗了一会儿将军。 岳婉禾还总是看着沈夕晴抿嘴笑,弄得沈夕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张罗着要去看新娘子。一听说看新娘子,陆沅沅抱着将军也要去。 洛染本来担心袁书宜脸皮薄,刚刚入洞房的时候她都没去,这会儿拗不过两人,只好点头答应。 岳婉禾在一旁捂着嘴笑:“染染,你就带我们去吧,有人可能要提前学学如何当新娘子呢。” 眼睛看着沈夕晴眨啊眨。 沈夕晴被闹了个大红脸,索性下颌一扬,插着腰道:“我就是学了!到时候你还要叫我一声嫂嫂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岳婉禾顺着她的话福身行了一礼,做求饶状:“嫂嫂大人大量,还请不要跟妹妹计较,不然大哥会罚我的。” “你!” 沈夕晴本想将岳婉禾一军,没想到反被逗弄了,追着岳婉禾打闹。陆沅沅则抱着将军在一旁加油起哄。 洛染看着热闹的院子,暂时忘记了对孩子的思念,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 最后,几人到琼华院也只是礼貌地看看,并没有闹得太过分便离开了。 洛染将几人送走,又返回来。 袁书宜看见洛染,还是有些紧张,站起身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洛染倒是显得很大方,上前牵着她的手让其坐下,轻声道:“母亲不必拘束。” 一句“母亲”,让袁书宜更加窘迫的同时也微微放下心,反手握着洛染的手道:“染染,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洛染歪着头笑:“当然可以,爹爹也一直这么唤我的。” 袁书宜笑笑,道:“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已,私下里你叫我什么都成。” 洛染摇摇头:“既然你嫁给了爹爹,我叫您一声母亲也是应该的,没有勉强。你不要有心里负担,我倒是担心把你叫老了呢。” 洛染调皮地吐吐舌头。 看着她娇俏可爱的样子,袁书宜一整日的紧张也缓和了许多。 洛染又叫厨房送来一些吃食,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才从琼华院离开。 只是一出来,就看见父亲站在院子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洛染先回头看了一眼,见袁书宜因为规矩没有出来,这才提着裙摆下了台阶。 “爹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洛染看了一眼那棵槐树,明知故问。 洛德运仍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突然说了一句:“染染,你说你娘会看见我们吗?” 洛染也仰起头看着冬日里光秃秃的大树,想起自已死后的情形,摇摇头:“应该是看不见的。” 洛德运低头看她,有些茫然:“为什么?” 洛染笑着看向父亲,道:“难道爹爹没听说过,万物有轮回吗。娘亲一生没做过恶事,死后定会投胎转世的。” 洛德运心一震,是啊,他怎么就没想过呢,十五年了,他们的女儿如今也做了娘亲,她怎么可能还会飘浮不定呢。 这么一想,他反倒释然了,这半年来他总是觉得自已对不起死去的妻子,总觉得妻子在天上看着会生气。 抬手摸摸洛染的头,苦笑:“没想到爹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染染来安慰。” 洛染摇摇头:“爹爹只是给自已太大的压力了。爹爹,从今天起,把娘亲放在心底,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好吗?” 洛德运用力点点头:“好。” 屋内,红烛摇曳,大红的床幔,鸳鸯戏水的被褥,袁书宜有些紧张地坐在床上,看见他进来,明显身子僵了一下,刚要起身,洛德运制止了。 转身走向浴房,想了想又回头问:“吃过东西了吗?” 袁书宜红着脸回道:“回侯爷,妾身用过了。” 洛德运点点头,继续往净房去。 袁书宜犹豫了一下跟上,只是没想到前面的人会忽然站住,差点一头撞上去。 洛德运回头,看着女子懊恼无措的样子,道:“你不必跟进来。” 袁书宜的脸忽然有些白。刚刚父女俩站在院子里说话,她透过窗棂看见的,他那时脸上分明写着伤痛和缅怀。 痛什么,念什么,袁书宜不想也知道。 第102章 八字 看着袁书宜变了颜色的脸,洛德运心软了一下,尽量缓和语气道:“你别多想,只是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习惯了。” 袁书宜望着男人消失在屏风后的背影,心里刚刚那点疑虑也消失了。 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已经尽量耐心地跟自已说话了,尽管不能跟他对染染的态度比较,但就冲着他洁身自好这一点,足以胜过京城大半的男人。 比如她父亲,半生刚正不阿,母亲死后不还是有小妾通房。 她身边的石嬷嬷端着醒酒汤从外面进来,看见自家小姐愣在浴房的门口,忍住不劝道:“夫人,如今您已经成亲了,照顾侯爷……” “嬷嬷不必担心,你也累了一天了,汤放下便回去休息吧,这里有绿蓉伺候就行了。”袁书宜垂眸打断她的话。 石嬷嬷看了一眼屏风,叹了口气,行礼退出。 她一直都知道小姐看起来性子软,其实外柔内刚,否则也不会将袁家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洛德运沐浴很快,出来时就见袁书宜端着汤过来,柔声道:“侯爷,这是染染特意命人给您熬得醒酒汤,趁热喝吧。” 听到是女儿的意思,洛德运连犹豫也没有,端起碗一饮而尽,而后走到床边,和衣仰面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覆上,闭着眼睛道:“歇着吧。” 绿蓉早就在洛德运喝完醒酒汤时拿着空碗退下,只留袁书宜站在屋子中央,应了一声便从床尾爬进里侧,背对着男人躺下。 因为紧张,袁书宜大气都不敢喘,忽然,腰间出现一只滚烫的大手,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一道身影笼盖住。 洛德运眼神清明,双手支在她的两侧,身体尽量悬空,看着下面惊慌失措的女子,认真道:“我大你许多,今后我若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不满意,你尽管直接提出来就是,切勿闷在心里胡思乱想。还有,之前在首饰铺子里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袁书宜身体僵住,一动不动,轻轻点了一下头:“记得,您说那两个孩子……” “不是孩子的问题。” 洛德运打断,道:“孩子的问题我们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