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月清晰看到许墨瞳眸中,没有往日的平静和清澈,但深邃幽瞳的情绪却是她读不懂的。 “你昨晚睡哪儿?”盛清月没敢直接问。 “我房间。”许墨没有犹豫地回答。 “我老公昨晚回来了?”盛清月忐忑问道,一眨不眨的盯着许墨看。 许墨顿了顿,缓缓问道:“你说的,是你老公,还是许梓安?” 盛清月愣住,随即轻笑一声:“这有区别吗?” 许墨紧了紧拳,淡声说道:“我睡得早,不清楚。” 说罢他转身便准备去厨房,和盛清月擦身而过之际,他身上的淡淡气息飘进了盛清月的鼻腔。 盛清月吸了吸鼻子,他身上的气息和许梓安很像,和昨夜的男人更是惊人相似! “许墨!”盛清月叫住许墨,手也不由自主拉住了他胳膊。 隔着衣袖薄薄布料的相触,让盛清月微微一顿。 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从心头蔓延,就好像这样的接触,在数年前就有过无数次一般。 许墨垂着眼帘看了看她拉着自己手臂的细柔小手,喉结微微翻滚一下,没有说话,却也没再迈开脚步。 “你脖子的红印是怎么来的?”盛清月松开手,没敢去打量许墨的神态。 “你想知道?”许墨低声说着,盛清月莫名觉得这声音异常耳熟,努力回想,脑袋却一阵阵地胀痛。 “请你正面回答我。”盛清月微微退后一步,抬手轻柔太阳穴。 许墨清了清嗓子,伸手将自己衣领微微扯下,露出大片红色:“我刮痧了。” 盛清月惊讶抬眸,果然看到许墨衣领底下隐藏着大片紫红,虽和喉结边的红印不太一样,但那紫红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我身上的红印,是我老公干的,还是……你?”盛清月的瞳眸中起伏着紊乱的情绪,咬着下唇轻声问道。 许墨没有说话,直直望着盛清月,眼神略微痛苦。 “你……”盛清月心底咯噔一下,将许墨的沉默当做默认。 “这有区别吗?”许墨神情莫测,眸底突然噙着些许笑意。 盛清月有些错愕地看着许墨,他为什么这么说? “梓安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背着他……”盛清月满腔愤怒将眸光变得猩红。 “昨晚是你主动的。”许墨的话,将盛清月心底的侥幸彻底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盛清月气得发颤。 昨晚真的是许墨,那以往自己每次睡着,窥探和非礼过自己的男人,都是许墨! “清月,我跟梓安其实……”许墨忍不住想将真相全盘托出。 “我不要听!你这个坏人,梓安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盛清月双手捂住脑袋,大声尖叫。 “我不是坏人,这一切都是许梓安默许的,他欺骗了你,背叛了你,从今以后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许墨不顾盛清月的挣扎将她紧紧搂至怀中,这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状态下,自己真真切切地抱了她。 “不,不!他不会骗我,他对我发过誓,我的梓安永远都不会骗我!” 盛清月的五官因愤怒和痛苦已经扭曲得变了形,她瞪向许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恍惚中,许梓安的脸,渐渐和许墨重叠到了一起。 同样的脸型,同样的眉,同样的脸,同样的嘴…… 盛清月的表情变得惊悚,怎么会,她的梓安,怎么变成了许墨的样子?! 第十六章 刺激疗法 许墨将已经注射了镇定剂的盛清月轻柔放到床上,看着急忙赶过来的赵医生微微有些歉意。 “真是对不起,您那么忙,还害得您亲自跑了一趟……” 赵医生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我跑倒没事,不过这种刺激疗法对她冲击很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会记得一切吗?”许墨的心都快揪到一块。 赵医生摇了摇头:“如果她不想,那她会继续刻意遗忘,然后依旧活在她自我编制的美好世界中。” “真的要把当年那一幕全部重演,才能让她走出来吗?”许墨痛苦地问道。 “唉……要不,你去整容医院……”赵医生也有些不忍,说了另一个方案。 “不!”许墨斩钉截铁反对,“我希望我们能接受彼此现在的一切。” “那可能是最温和的方式了……”赵医生说道。 “但那样的话,她永远都不会真正好起来,更不会真正接受我。”许墨苦涩一笑,眼底已经浮起一层水雾。 送走赵医生,盛清月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才愿意起床。 药物的影响,加上她自己的心理逃避,让她不愿醒过来。 “该吃药了。”许墨看到已经睁开眼的盛清月,将准备好的药丸和温水端至她床边。 “我要去找梓安。”这是盛清月苏醒过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你找不到他。”许墨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找不到也要找,天涯海角也要找,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盛清月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水。 许墨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他别过头,不让盛清月发觉。 “你把药吃完,我陪你一起找。” 盛清月定睛看着许墨,生怕他在撒谎:“你……不骗我?” 许墨点点头,看着盛清月将药吃完,便从书房拿出一大叠相册出来。 “这是你和你老公20岁恋爱时的照片,你先看看。” 盛清月不明白许墨怎么知道照片放在哪里,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自己看照片。 她翻开相册,看到许梓安那张熟悉的脸庞略显青涩,还有依偎在他怀中的自己,一脸甜蜜和娇涩。 那年青春正好,岁月如花情深似海。 “这是你们的婚纱照。”许墨见她看完照片,不动声色地将手中两个水晶大相册递了过去。 盛清月看着相册中,西装革履的许梓安,还有身穿洁白婚纱的自己,两人的神态都被厚厚妆容掩盖得不太自然,但依旧笑得幸福无比。 眼底的深情不会有假,那时的她和许梓安,恨不得一天24小时腻在一起。 “还有些照片在书房,你要去看吗?”许墨将门打开,眼底有着一丝期待。 盛清月皱了皱眉,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自己极度厌恶之人,自己在情乱之际还错将他当成许梓安做了那不堪之事…… 可此时此刻,看到他的满眼关心,自己却再也厌恶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有过肢体上的亲密接触,所以才会…… 或者是,他给到自己的感觉太过强烈和满足…… 盛清月狠狠扫了自己一巴掌,挥灭这些糜烂的念想。 “你……”许墨差点奔过来拦住盛清月的举止,看到她眼神依旧清澈才顿住动作。 盛清月走进书房,她看到原本整洁的书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和微微发黄的信封。 那都是她和许梓安过往的回忆。 在许墨常用的笔记本上,两本鲜红的结婚证异常耀眼。 盛清月的心脏在看到那一抹鲜红后,突突地加快了跳动节奏。 她情不自禁走过去,将结婚证打开。 红本上女方名字是盛清月无疑,可在看清持证人的名字后,她的心瞬间停止跳动。 丈夫一栏的名字,怎么是……许墨! 盛清月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由四肢百骸全数涌进心脏,让她几近奔溃。 她定睛看了看领证时间,2015年5月20号,这是三年前她和许梓安领证的时间。 结婚证上的照片已经被撕去,但她清楚记得是自己和许梓安无疑,可为什么不是他的名字? 盛清月无法接受,更琢磨不透,她冲到许墨身边,将结婚证甩到他手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墨静静地看着盛清月,眼底浓郁的情绪突然释怀:“你想问什么?” 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为什么要弄这样一个假结婚证?”盛清月愤怒地看着许墨。 许墨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这不是假的。” “我和梓安的结婚证上的名字是许墨,这不是假的难道是什么?”盛清月冷声问道。 “这钢印造不了假,还有……你看你那本最后一页,三年前被你不小心撕了一个角,后来用胶布黏上的。” 许墨淡声说着,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盛清月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过往,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刚领完结婚证,自己太激动不小心扯坏了纸张,是许梓安亲手黏上的。 可许墨又怎么知道? “三年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跟梓安之间的过去?”盛清月质问。 “怎么不认识,你是我的许太太。”许墨苦涩一笑,眉眼升起痛楚之色。 “你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我是许梓安的许太太,不是你的!” 许墨的呼吸差点停滞,他分明看到盛清月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极度的厌恶。 她对自己的情绪,永远都只有讨厌吗? “你是我们两个人的许太太。”许墨顿了顿,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 “我不要,我只是梓安一个人的,我爱的只有他!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盛清月的情绪已经极不稳定。 “我这几个月的日夜陪伴,都不能动摇他在你心底的一丝丝位置?”许墨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惨白。 忘掉他,真的就那么难吗? 许墨话语中的“日夜陪伴”,让盛清月差点崩溃。 “你不要再说这种恶心的话了,我这辈子只会爱我老公一人,我不要背叛他!” 许墨将手中的相册放至一旁,慢慢朝盛清月走近:“你记住,你老公的名字叫许墨,不是许梓安!” 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如此直白地将真相一点一点告诉她…… “那婚纱照怎么解释?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盛清月连连后退,不住摇头。 “给我时间,我慢慢告诉你。”许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现在,请你接受这个事实,你的丈夫,是我。” 盛清月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出门,那些街坊邻居都会误以为自己和许墨是夫妻。 也终于明白,为何许梓安每次上班后这么放心自己和许墨的独处。 可是,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如果我的丈夫是你,那许梓安是谁?”盛清月从来没有如此茫然过。 许墨闪了闪瞳眸,似乎不愿提及那个男人。 “他是你的过去,我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我不信,婚礼仪式上,跟我宣誓拥吻的是他!我对你一无所知,你究竟有何目的!” 第十八章 哪个许先生 盛清月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勉强接受这个现状。 许梓安的电话再也打不通,这个男人,从盛清月的身侧永远消失了。 盛清月想报警,但想起结婚证上跟自己领证的男人名字叫许墨,她便没了勇气。 怎么跟警察解释自己和许梓安的关系?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解释! 许墨自始至终没有解释太多,只是一遍又一遍强调,他才是自己的丈夫。 “我会慢慢告诉你,也请你慢慢接纳我。”这是许墨那日说的话。 盛清月想起曾经曾经和许梓安有过的甜蜜,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梓安,你到底在哪?”盛清月轻声抽噎着,将整个人缩在被子中。 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盛清月没有出声,但门依旧被推开。 “姐姐……” 听到是盛雪晴的声音,盛清月眼底燃起一丝希望。 她从被子中爬了出来,焦急地拉住盛雪晴的胳膊:“告诉我,梓安在哪里?” 盛雪晴眼底闪过一丝恐慌,她努力想将自己的手臂从盛清月掌心挣脱,却不敢太明显。 “他在哪我怎么知道,他是你心里头的人。” 若不是许墨打电话逼她过来,她可没这胆量和闲工夫来陪盛清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