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安止住了话头:“这是禁忌,我已经说的够多了。” “好,你不用说,我来问你。”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的眼睛:“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他表情一窒,徒然咳了起来。 我没管,直说道:“系统说你和司徒明皎必须在一起,如果我破坏会被销毁,你是因为这个才推开我的吗?” 屋内一时寂静,门外依旧雷鸣声不断,我听见了柳廉回来的声音。 孟砚安幽幽开口,像是一声叹息:“是。” “轰——”的一声。 门外白光乍现,这一次格外近,我几乎感受到了雷霆的震怒之意。 关海喊道:“柳廉被雷劈了!” 第25章 屋内。 柳廉背上包着白纱,趴在床上,一股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挠了挠头,不曾想在屋里说这些话,倒霉的却是柳廉。 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不多。 毕竟他杀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奇了,大白天怎么会被雷劈?”关海拍了拍柳廉的背,看着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笑了,“必然是你作恶太多,老天看不下去了。” 柳廉冷笑:“惩奸除恶。” 关海说道:“他家小孩可没作恶,难道也该被杀吗?” 柳廉一顿,垂下头没再说话了。 我心下不知该作何想法,柳廉被仇恨冲昏头脑,便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凭着一腔恨意去报复李旻和,早就失了本心。 院中又多了一名伤患,这下药都要煎两份。 孟砚安自那日说完后,便不愿再多说一句话,我将药放在他床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心中有无数蚂蚁爬过,又疼又痒。 我怜他的背负与深沉,却也恨他的软弱与隐忍。 我死都死了,他合该去过自己生活,非得为我找一条活路,三十七次死亡,虐我千百遍,只为让我死心。 我的心死不死尚未可知,他的心眼倒是死得透透的。 看他喝了药,我又去给柳廉送药。 柳廉桃花眼早已失了原有的神采,接过药只是愣愣的看着,突然开口问我:“我当真十恶不赦?” 我不由得再次感慨,关海说话当真戳人心肺。 “是个坏人。”我直言道,“杀害无辜之人,即便有苦衷也不能说自己是好人了啊。” 柳廉点点头:“若我十恶不赦,你可还会喜欢我?” ? 我狐疑的看着他,猛然起身远离他:“你是个好人我也不会喜欢你啊,你可不要对我有任何想法。” 他鄙夷的看着我:“我瞧不上你。” 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会去自首,但不是现在。” “我问你,你那商道彻底打通还需多久?” 我答道:“半年之内。” “好。”柳廉看着我说道,“你如今自由之身,我痊愈后随我去趟西域,等一切做完,我便回来自首,届时也算是赎罪了。” “你……”我也回望他,叹息道,“好。” 三言两语,柳廉便将自己的余生安排好了。 曾看话本说过,世上最可恨的并非坏人,而是尚有良知的坏人。 坏人遭世人恨,而有良知的作恶者,不止世人憎恨,自己也在憎恨着自己。 好的不完全,坏的不彻底,带着良知沉于名为罪恶的湖底,这便是柳廉的宿命。 夜间我再去送药。 一推开孟砚安的门,便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一张床。 他回去了,为了他伟大的拯救我的计划,所以要和我保持距离和司徒明皎在一起。 好的不得了。 我搁了碗便走。 第二日一早我回了一趟院子。 关海早将我假死的消息告诉了我母亲,可一进门,还是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眶。 “娘。”我也止不住的红了眼。 她伸手将我抱进怀中:“你吓死娘了。” 我吸了吸鼻子:“不吓一下娘,娘怎么会醒悟过来,你也看见了父亲如此冷情,你在府中不过是为了一个庇护,而他眼中永远只有将军府的荣辱,从来没有过我们。” “娘为何还要在那边受苦?你曾说,离开将军府后,天地之大无处容身,如今女儿能给你一方平安自由之所,娘可还满意?” 母亲笑了笑,眼角眉梢却尽是心疼:“娘很满意,只是皎儿受苦了。” 我摇摇头:“娘开心我便开心。” 母亲将我抱入怀中,看着广阔的天空,说道:“以后再也不回将军府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第26章 在很久以前,有客卿送给父亲一只鸟。 父亲十分喜欢,将它养在一个华丽的笼子中,每日逗弄。 我尝尝路过,都能听见它的啼叫,如泣如诉。 父亲一开始喜欢它的声音,可久而久之便开始厌烦,开始给予惩罚,让它安静。 十分成功,鸟后来不叫了,安心的接受自己的宿命,成为别人的观赏物。 而一笼之外就是自由广阔的天空。 占有是人的天性,是以爱之名的训诫。 后来那只鸟死了,眼睛却还是望着广阔的蓝天。 幸而这一次,我们逃了出来。 我的能力不打,我改变不了这个世道,改变不了所有人的思想,我只能挣扎着,在泥潭中拯救我的目之所及。 我的母亲,还有那样美好、向往自由的司徒明皎。 这几天我都在酒楼之中。 关海看着我整理的东西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记录。”我边写边分类,“所有商人说过的话。” “整理这些做什么?他们说的话有什么价值吗?”他问。 我笑了笑:“一个人说的话当然没价值,但若是所有人说的话连成了一个信息呢?” 我将一张张纸铺开:“比如前段时间段公子说城山最近挖掘出一个盐矿,而李公子正巧要采集打量的盐,我就可以将盐矿的信息卖给李公子。” 关海顿了顿,问道:“他不一定买,可以从别处得知。” “所以我将信息买断了,再将信息以更高的价格卖出,稳赚不赔。” 关海赞叹道:“果然是商人,连信息都能卖。” 我点头收下他的称赞。 “这个世界上最贵的就是信息,可惜太多人不重视了。”我打开窗户,看着下面形色的人群,吵嚷声中,听见的却是更多的机密。 每个人的秘密都极具珍贵,知道更多的信息就能掌控更多的人。 比如我如果现在告知李泫我知道柳廉在哪里,他会为了这个具体的位置而听我的摆布。 若一个人没有想要知道的,我知道他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一样能让他为我所用。 拥有掌控人的力量就拥有了权势。 我现在行商,有钱却并没有能与将军府与皇权抗衡的能力,如果有一天父亲再来找母亲,我仍然被动,但如果我有了权势,就有了反抗甚至是主导一切的能力。 “我要将这里做成一个据点,不只是行商的据点,也是情报据点。” 关海点点头:“那是不是要有个名号?” “有道理。”我思忖了片刻,说道,“就叫明光楼。” 万里黑云消散,一点灵明光莹。 愿这个据点真能拨开黑云,在这世道中见到一点灵明的光。 招牌打出去了,掌控信息的买与卖,一些认为并不是秘密的一手信息甚至可以在这里卖到千金。 我能预料到会有很多人登门。 但我没想到第一个来买信息的人,竟然是司徒明皎。 我与她隔着一块幕帘,她乔装过,但一出声便暴露了所有。 “你这里真的知道所有?” 我压低了声音:“不敢说知晓所有,但必定知无不言。” “好,我问你。” 司徒明皎沉默了片刻,说道:“皇帝下的圣旨,在什么情况下能收回?” 我挑眉道:“下的什么圣旨?” “赐婚。”司徒明皎说道,“我想知道,如何让皇上取消婚约。” 第27章 取消婚约? 我愣了愣,在过往的三十七个世界重启的记忆中,司徒明皎都一副爱惨了孟砚安的模样。 怎么会要取消婚约? 我静默了一瞬,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抱歉,朝廷皇权不予回答。” 司徒明皎没说话,似是对这个答案极度失望,过了好半天,又开口:“那我问下一个问题,柳廉在哪里?” 太过犀利了。 我心下暗叹,说道:“这条信息我有,不过,你能给我什么?” “多少钱,你说。”司徒明皎自信地说道。 我摇摇头:“我不要钱,我要你用另一条信息交换。” “关于你和柳廉之间的信息。” 司徒明皎思忖了片刻,叹了一声:“说来话长……” 接下来,我听到了一个从未出现在我故事中关于柳廉的故事。 追溯起来,可以追溯到四年前的一件旧事。 那时司徒明皎意外出宫游玩,回宫途中一个人倒在了她的马车前。 那人满身鲜血,浑身的伤,似乎是在被追杀。 司徒明皎心有不忍,救了他,将他藏进了皇宫中。 我听到此处默默饮了口茶,那人必然是柳廉。 四年前,应当是他第一次复仇,也是从那时起和将军府彻底断了联系。 柳廉曾说父亲组织了他,那么追杀他的人,会和父亲有关吗? 司徒明皎继续说道:“我与他……总之一年后他离开了,最后与我说的话只有一句——相忘江湖,我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可前段时间我听闻他回来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