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层的油渍凝固,徐文同依旧没来。 江若苓派去打听的小太监回来,跪在门外颤声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林答应那。” 吟霜神色担忧,还是开口:“娘娘,您莫不jsg是忘了,今日是初七。” 江若苓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这一天,徐文同都会去林映竹那里,从未间断。 当时她以为是徐文同为了自己堵住悠悠众口。 但如今看来,大概这是林映竹与他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江若苓瞧着满桌凉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浸水的棉花,闷的发慌。 半晌,她才道:“把这些撤下去吧。” 第二天,江若苓早早带着吟霜等在林映竹的翠玉轩。 等了片刻,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遥遥一望,她才惊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却和太极殿遥遥相对。 江若苓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凤鸾宫再华丽,也比不得这里,开门见太极,情人两相应。 这时,墙内传来脚步声,徐文同从里走出来。 正正撞上江若苓情绪翻涌的眼。 江若苓看着徐文同,他脸上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愉悦满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痛意瞬间蔓延。 在徐文同骤沉的目光中,江若苓上前请安:“见过陛下。” 她字字坚定:“陛下,臣妾绝无染指后位之意,还望陛下莫将臣妾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徐文同瞬间收敛神色,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江若苓,冷眸微眯。 嘴上说着后宫不得干政,可他的后宫中,谁的消息有江若苓的快。 不过片刻,徐文同便上前扶起江若苓:“欢欢,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作态?” 江若苓心里一颤,却听徐文同声音淡淡,语气却不容抗拒。 “朕心意已决,这后位,非你莫属,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徐文同不容置喙地道:“回凤鸾宫歇着,朕要去上朝了。” 江若苓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重重往下一坠。 她回到凤鸾宫,让吟霜注意着宫外动向。 果不其然,不过短短两日,流言便漫天飞舞。 “宋家嫡女无才无德,怎配为后?” “陛下就是对宋家太过宽厚,才放纵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江若苓看着战战兢兢说着的吟霜,心瞬间跌入谷底。 这一刻,她总算懂得,何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如蒲草,如何对抗天下之主的雷霆? 江若苓失魂落魄地回了凤鸾宫,只觉仿若由根无形的绳勒在她脖颈上,随时间一点点收紧。 江若苓冥思苦想,给宋父捎去信。 …… “爹爹见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亲劝诫族人谨言慎行,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 徐文同念完,看向立于身侧的大太监余逢,如闲聊般问:“你说,她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头赔笑:“贵妃娘娘品性高洁,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测。” 徐文同唇角讥讽一勾:“品性高洁?她也配?” 殿内顿时死寂一片。 第4章 江若苓将那封信送出去之后,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 她爹爹见着信后,自会审时度势。 等到入夜,徐文同便来了。 前世,徐文同每回来凤鸾宫,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他说,只有在她这,才能得片刻安宁。 江若苓因他这句话开心了很久。 可自从昨日见过徐文同从林映竹那里出来的样子,江若苓如今,唯有心凉。 徐文同没发现她的异常,自然的端起茶杯,说起了事。 “欢欢,秋猎之日,朕准备让后宫众人都出去散散心,此事,你安排好。” 江若苓手一顿,轻声道:“所有后宫嫔妃吗?” “自然。”徐文同笑看她,“你迟早是皇后,此次权当练手,莫要让朕失望。” 江若苓心一颤,刚要开口,目光落在徐文同袖口上,突然愣住。 在他的常服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隐约绣着一株绿竹。 徐文同注意到她的目光,自然挪动了一下手臂,那竹子便看不见了。 他岔去话题:“秋猎之后便快入冬,欢欢,朕今年想要一个绣着腊梅的香囊。” 江若苓回过神,望着徐文同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模样,也扬起一个如往常般娇媚笑容,甜甜应下。 次日。 江若苓用过早膳,吟霜拿来针线篮子,讨好道:“娘娘,奴婢去针线局找找腊梅花样,一定能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 江若苓一怔。 她最怕疼,学女红时自然不上心。 针尖扎进指尖,她眼睛都疼红了,但只要看见徐文同露出的笑意,便觉得值得。 可如今回想,她做的东西徐文同总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但他的里衣却刺的是绿竹。 如今想来,原来这些她忽略的地方,处处藏着徐文同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重。 江若苓只觉空气骤然稀薄,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瞧着那针线篮,突然拿起剪子,一剪一剪,将里头的东西都剪碎开来!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可莫要伤着自己!” 吟霜被她的举动惊住,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上来从她手里拿过剪子。 江若苓喘着气,心里却觉得痛快,但痛快之下,却是更深重的痛苦。 香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自己对徐文同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江若苓站起身来,重重吐出一口气:“这香囊本宫不绣,你随我出去走走。” 凤鸾宫外便是御花园。 江若苓走了很久,心中的郁结也散了一点。 她拐了个角,却直直对上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江若苓一怔。 林映竹赶紧行礼:“给娘娘请安。” 江若苓此刻心情很是复杂,但她还是开口:“起来吧。” 林映竹站起身来,一抹温润陡然晃在了江若苓眼中。 那玉佩,好生眼熟。 江若苓心中一窒。 她入宫的第一年,徐文同将一枚玉佩拆二,龙凤各一,与她一人一块。 他说:“欢欢,此玉,便是朕与你的定情之物。” 江若苓下意识抚上胸口,她视若珍宝挂在颈间的温润玉佩,此刻却陡然浸满寒意。 凉透全身。 就算再不懂玉,她也看出来自己胸口这块,不过是林映竹身上那块玉的边角料。 许是江若苓沉默太久,林映竹有些站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子,轻言细语的开口:“娘娘,妾身告退,免得扰了娘娘雅兴。” 江若苓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笑意:“林答应,你这话似乎在说本宫霸道专横。” “臣妾知错!”林映竹陡然变了脸色,连忙跪下。 江若苓静静看着她,半响,却深吸口气道:“退下吧。” 若是前世遇上这种事,江若苓绝不会姑息。 但如今的她,又如何敢对徐文同的心上人动手? 江若苓心里发苦,瞬间没了赏花的心思。 “吟霜,回吧。” 江若苓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可当天晚上,徐文同便闯进了她的寝殿。 “嘭”的一声殿门大开! 江若苓浑身一颤,对上徐文同冰冷无比的眼:“你竟然因为一件小事便让人跪到昏迷,谁教你如此跋扈的!” 第5章 徐文同罕见的动怒,凤鸾宫的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江若苓这才知道,在她走后,林映竹竟在御花园跪了两个时辰。 她心尖一颤,抿唇道:“臣妾没有罚她下跪,陛下就只听那林答应一面之词吗?” 徐文同眼眸微眯,语气更冷:“无人说是你叫她下跪,林答应是因为在御花园中与你起了些许争执,觉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还不知,你在这宫中竟如恶鬼一般让人害怕!” 恶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砸在江若苓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以往的确罚过宫妃,可那时徐文同从不苛责,反而笑她罚的轻了震不住人。 而今日,‘受罚’的成了林映竹,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鬼’了! 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江若苓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徐文同眼神转冷。 “朕从前只以为你是任性,却不想你嚣张恶毒到了这种地步,如今更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无。” “宋家就是如此教你女德女书的不成!” ‘宋家’二字如同一道闪电重重劈开了江若苓被疼痛填满的心脏。 心中的痛楚霎时转为寒意遍布全身。 江若苓立刻颤颤跪下:“臣妾知错!” “朕看你根本不知错在何处,去太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 太庙透着阴冷。 江若苓直直跪在那里,寒意从蒲团下窜进膝盖,逐渐蔓延全身。 她看着堂上满满秦家先祖牌位,满目荒凉。 她想她的确有错,错在不该对一个皇帝动了真心。 等江若苓从太庙出来,一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疼痛钻心。 等在门外的吟霜看着她苍白脸色,心疼无比,急忙在江若苓面前蹲下:“娘娘,步撵在外边等着,奴婢背您过去。” 江若苓心里一暖,也没逞强,趴在了吟霜背上。 吟霜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娘娘,陛下虽然震怒,但只要您肯哄,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最爱的就是娘娘您了。” 江若苓心里一颤,望jsg向漆黑的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