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好似坠入了无间炼狱,被置于火刑架上灼烧。心脏又冷得凝冰,丝丝寒气蔓延至五脏六腑,游走全身。 一冰一火忽冷忽热,躯体仿佛都生生撕裂成两半,无比痛苦煎熬! 整个仙界在眼前摇摇欲坠,毒素连着翻腾不止的气血一起升至喉间—— 噗! 祁应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伴随着天旋地转,最终意识归于漆黑。 祁应渊昏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很漫长的梦。 梦里这千年来的回忆都重现了,从璇叶刚踏入天宫时拘谨小心的画面,到她眸子亮晶晶的跑来侍候自己,再是那荒唐的一晚,她触感温热美好的躯体…… 层层叠叠,时不时闪过连他自己都遗忘的场景。 祁应渊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起来。 然而到了最后,梦境画面一闪,变成了璇叶浑身染血,正拿着剑刺入自己胸口! ======第14章====== 等等,不要—— 祁应渊疯了似的冲上去,嗓子却好像卡住了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梦里的璇叶自毁灵骨,闭上眼,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不! 祁应渊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只来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 下一刻,梦境坍塌破碎,他骤然睁开眼。 祁应渊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金鳞殿的寝居里。 胸口,还残存着未散去的恐慌,久久无法平息。 祁应渊怔然片刻,起身下塌。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推开殿门:“神君,您醒了!” 祁应渊猛地转头,微亮的神色却转瞬黯淡。 那是一个普通且面生的侍女。 不是璇叶。 她已经死了,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璇叶这个名字好似魔咒一般,深深印刻在心。 一旦开了头,便永无止境。 他闭了闭眼,将这股感觉强压下。 祁应渊看了看那侍女,淡漠开口:“本君是谁送回宫的?” 侍女恭敬行礼道:“是祁辰仙君,他将您送回后,便去天牢了。” 祁应渊颔首,顿了顿,又随口问:“你是金鳞殿的侍女?本君瞧你很是面生。”5 侍女一愣,欲言又止。 “……奴婢在金鳞宫服侍已有百年。” 祁应渊唇线绷紧,有些发愣。 “是么……” 他向来记不住这些侍从的脸。 说起来,唯有璇叶这一个他记得住。 是因为在意吗? 这个词蓦地出现在脑海中,令祁应渊莫名很是烦躁。 他大步朝外走去:“你可知晓璇叶的房间在哪?带本君去。” 侍女领命,将他带到仙侍寝居内。 一踏入室内,祁应渊第一个念头便是,太小了。 璇叶的床榻小小的,仿佛是被其他人挤占到角落一般,东西也少得可怜。 打开一看,便发现她没有多少私人物品,而是…… 她曾经多次献给他,却又被自己随手丢掉的宝物。 可用来束发的冷玉墨簪、价值千金的仙器腰带…… 祁应渊怔愣住。 不由得想起她曾经的好,那些真挚赤忱的付出。经常缠着自己献宝,把所能给的,全都给他。 思绪还沉溺在回忆中,发颤的指尖已经搭了上去。 “龙珠草呢?还有一颗龙珠草……”他喃喃道,可怎么也找不着。 一旁的侍女慌忙答道:“神君,那草已被璇叶用掉了,说是用来疗伤……” 这事曾被另一个侍女当笑话说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 祁应渊紧了紧手,将这些宝物全小心的收进了怀中。 他有些悲凉的想,当初为何要拒绝她? 璇叶兴冲冲将自己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却被自己称作杂草的时候,她该有多难过?被自己亲手打伤的时候,究竟有多疼? 心口骤然一抽,仿佛有把钝刀在生生切割心脏,漫长而迟缓的折磨着他。 不应该是这样…… 祁应渊曾发誓,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若他早知是璇叶,他一定会将她宠成全仙界最尊贵的小公主! 可笑自己识人不Ns清,刚愎自用,最终酿成大祸。 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多查一查? 璇叶求自己信她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绝望? 想到此处,祁应渊猛然转身离开寝居。 天牢。 祁应渊刚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伴随着一声声尖利凄惨的求饶。 只见祁辰从牢房里走出,看到是他后,扯了扯唇角:“大哥,我已经把璇瑾所做的事,挨个查出来了。” 祁辰轻笑一声,眸底埋着深深的冷峻墨色。 “你想听吗?我怕你会疯了。” ======第15章====== 祁辰两只手沾满了血迹,依旧如往常般青涩温柔的笑,但眼神却是冰冷的。 祁应渊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弟弟。 “阿辰,你亲自动手行刑了?”祁应渊拧眉,心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不安。 祁辰随手拿块布擦了擦,整个人立于阴影交汇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 “没有,我不会用那些刑具,自然是交给狱卒来。”他眸光微闪。 当然,自己只是在最后……为璇叶出了口恶气罢了。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祁应渊沉默的走进方才那间牢房。 只见一个人影被高悬着的锁链吊在半空,披头散发,杂乱如枯草的发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面目。 她喉间不断发出嘶哑到泣血的小声呜咽,浑身遍布深可见骨的血痕。 她双手指骨被寸寸折断,指尖曾钉入烧红的铁针,扎得血肉模糊。 手腕无力地垂下,已是彻底废了,连抬都抬不起来。 很明显,她经历了不止一场酷刑。 若非仔细看,差点认不出这是璇瑾,和她之前娇柔高傲的模样大相径庭。 祁应渊脚步一顿。 见到曾经的未婚妻如此惨状,他竟丝毫没有怜悯,内心只余憎恶! 没有预想中的心痛难过,而是恨不得将璇瑾挫骨扬灰。 连向来温和良善的阿辰,都这样痛恨她,甚至手染鲜血。 祁应渊隐隐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真相会如祁辰所说,令他跌入深渊…… 低着头的璇瑾听到响动,缓缓抬起了眼。 下一瞬,她瞳孔睁大,疯狂的摇头尖叫:“神君,我真的知错了!不要!好痛……” 祁应渊一脚踩在璇瑾的小腿上,居高临下问道:“你也知道痛?欺骗本君去挖璇叶灵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姐姐痛不痛?” 分明是一母双胎,为何差别这么大? 璇瑾疼得冷汗涔涔,嗓音低了下来,充满怨气不甘:“神君,您说好要娶我的……怎么能因为一个奴婢,就如此对我……” 她想不通,不明白啊! 就算自己冒领恩情又如何?她还是那个骄傲的洞庭湖小公主! 璇叶跟她相比算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再偏向自己了…… 听了这话,祁应渊还没开口,身后的祁辰骤然冷笑一声。 “大哥的眼光这么差,我可不敢让你这等毒妇进门!暗中勾搭医仙帮你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