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冷气很强,她双臂抱着自己,才不至于冻得发抖。 她跟季淙当了三年夫妻,多少了解他的性格,说真的他这些让步算是恩宠了……按理她该感激涕零的,但她并没有! 他说了挺多也做出让步,可是他只字未提白筱筱,也就是说如果她接受他的安排,那么未来白筱筱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桑韫累了,不想困在无爱的婚姻里。 她淡淡拒绝:“不用,我爸现在的医生挺好。” 季淙听出她的意思,她不接受他的示好坚持要离婚。他不禁也来了气:“桑韫,别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签了协议的,离婚的话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我知道!”她回答得很快。 季淙耐心用尽,不再跟她说什么。 20分钟后,车子驶进他们居住的别墅时,他把车子缓缓停下对门卫说:“把大门关好,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门卫狐疑才想问, 季淙已经把车开走,片刻,停在别墅前面的停车坪上。 车停下,桑韫解开安全带正想下车,“咔”的一声,车内锁被季淙锁上了。 第4章 季淙,我不想跟你过了! 桑韫手握着车门,又缓缓放下了。 车内气氛逼仄。 季淙出差回来又跑了一趟陆宅,其实有些疲倦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揉着眉心,语带不耐:“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到现在,他只觉得她在闹。 桑韫心口发凉,她坐得笔直望着车前方,半晌她轻声说:“季淙,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过了。” 季淙蓦地侧头看她。 他长得好看,五官轮廓立体分明,桑韫曾经相当迷恋这张脸,可是现在她没有感觉了,一点儿也没有了…… 季淙黑眸盯着她,一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一道细微声音,他将车锁开了。 桑韫立刻下车,朝着别墅玄关走去……幽光里她的背挺得笔直,就跟她离婚的决心一样坚定。 季淙抽了根香烟,才下车跟着上楼。 他们闹得不欢而散, 当晚,桑韫睡在客房,季淙心里也有气懒得哄她……他换了睡衣就躺下了,只是睡觉时他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多少有些不习惯。 从前,他再冷淡,桑韫都喜欢从背后抱着他睡…… 清晨,日光照进卧室。 季淙觉得刺眼,伸手挡了挡,人也跟着醒来。 楼下,传来细微声音。 他听出那是佣人在布置餐厅,平时这些事情都是桑韫跟佣人一起做的,他的早餐也是她单独为他准备。 季淙心情稍好些,下床,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下一秒,他目光顿住—— 桑韫的行李箱不见了。 季淙拉开衣柜,果然,她带走了常穿的几件衣服。 他静静看了几秒后关上她的衣柜,如往常一般挑了套商务装换上,简单洗漱后一边戴表一边下楼,看见佣人随口问:“太太呢?”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太太一早提着行李箱走了,连司机都没叫。” “她出息了!” 季淙没理会,他坐到餐桌前用餐,是他习惯的黑咖啡加全麦吐司。 目光却被报纸新闻吸引, 铺天盖地,全是他和白筱筱的绯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怂动吸人眼球,季淙看了半晌,轻声问一旁的佣人:“太太走之前,看报纸了吗?” 佣人老实回:“太太没用早餐就走了!” 季淙抬头看她一眼,随即拾起一旁手机打给了秦秘书:“报纸上那些,你处理一下!” 那边说了几句,正要挂电话。 季淙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轻轻拉松了点儿,语气很淡:“另外给我查一下桑韫把婚戒卖到哪了,下午四点前,我要拿到。” 对面的秦秘书怔了下。 半晌,她轻声说:“不可能吧!陆太太那么爱您,怎么可能把婚戒卖了?” 季淙的回答是挂断电话。 手机扔到餐桌上,看着那些新闻,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
桑韫回到娘家,沈清正煲完汤,准备送到医院。 看见桑韫,沈清不淡定了。她指着行李箱,语气不太好:“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偶尔偷吃也正常,那个白筱筱长得那么寒酸,腿又是瘸了的……我打听过了还是离过婚的,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我在季淙那里,有什么地位!” 桑韫自嘲一笑,将鸽子汤用保温桶装好:“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爸爸。” 沈清瞪着她。 半晌,沈清拿抹布擦了擦手,气道:“你爸爸知道你要离婚,大概会被气死!桑韫……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跟他过不下去了,那你离婚就能过得下去吗?乔家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来支撑?” 桑韫慢慢地拧着保温桶。 拧好后,她低头轻道:“总有办法的!婚戒卖的钱足够支撑爸爸半年的医药费了,哥哥的律师费……我打算卖了这幢房子,另外我也会出去工作养家。” 说完,桑韫目光湿润。 这幢房子是她母亲留下的,之前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沈清呆住。 她没再劝了,但心里总是不赞同。 桑韫安顿好,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治疗乔大勋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总归是惦记着长子乔时宴的未来前途。 桑韫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季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桑韫一眼:“出去谈。” 桑韫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乔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季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乔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桑韫,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季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桑韫忘了。 桑韫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桑韫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桑韫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季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季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季淙冷淡她,苛待她。 贺季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桑韫。” 是季淙。 季淙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季淙来到他ᴊsɢ们跟前。 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季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陆总,稀客!” 季淙一握即放,侧头看着桑韫:“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桑韫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季淙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季棠微微地笑了下。 桑韫跟季淙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 自打想离婚,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