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身穿红嫁衣的穆婉诗,她狠戾的眼神在裴兰蘅睁眼时,立马变得柔弱。 “兰蘅,我好看吗?” 裴兰蘅揉着眉心,看着她身上的嫁衣,正是自己送给楚云眠的那一件。 穆婉诗体型瘦小,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点都不好看。 但他还是善意的点头,随后看了眼外面的天:“时辰快到了,我们去大堂吧。” 他想尽快把仪式走完,等穆婉诗如愿,他就可以去找云眠。 穆婉诗听出裴兰蘅语气里的唬弄,眸中划过狠意,但她很快又掩藏好,面带体贴的笑容。 “好,那我们出去吧。” 反正裴兰蘅马上就是她的了, 就算现在他还念着楚云眠也没关系,等拜完堂,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彻底厌恶楚云眠,就像楚府人厌烦楚云眠那样…… …… 须臾,两人来到大堂。 看着座无虚席的满堂人时,噩梦带来的不安让裴兰蘅更加心烦意乱。 他蹙眉问:“不是说只是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怎么来了这么多宾客?” 穆婉诗心头一慌,连忙拉着她胳膊解释:“都是心疼我,也知晓是假结婚,来帮我凑个热闹。” 一旁的楚母也跟着附和:“是啊,都是自家人,不ᴸᵛᶻᴴᴼᵁ用担心。” 而裴兰蘅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他打量着人群,找了许久,都没见到楚云眠。 楚父和楚焱在下面招待宾客,他们似乎都没察觉少了人。 “云眠呢?” 心头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却听楚母不悦的厌烦道:“这大喜的日子,少提那个不孝女,都说了是完成妹妹心愿,她还给我甩脸,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她娘!” 这话,裴兰蘅之前也听了很多遍。 之前他也赞同,楚云眠的确需要大度一点,可今天再听,却总不是滋味。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着急朝前望去,可来人不是楚云眠,是和他同为御医院的同仁。 来人走进,见到他蓦然一愣:“兰蘅,你昨日在哪?我让张太医来找你求救,你为何不跟他去救人?” “昨日婉诗发病了。” 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后叹息一声:“你那么爱楚云眠……真希望你不要后悔。” 裴兰蘅心头又是猛地一震:“你这话是何意?云眠她怎么了?” 喜婆的声音在良辰吉日准点响起,裴兰蘅被催促:“时辰到了,新郎官该牵新妇拜堂了!” 见状,楚母立马把穆婉诗的手塞到他手里,两手刚握,门口就传来一阵唢呐声。 所有人看过去,楚母不悦的呵斥:“今日可是我们楚府嫁女的黄道吉日,谁这么放肆敢在我楚府门前撒白纸。” 话落,一群着白衣的士兵排成两排走进来,径直走到裴兰蘅、穆婉诗、楚府人面前。 “女儿都死了,还有心思办喜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裴兰蘅心中不安更是到了嗓子眼,但还是不可信的问:“什么死了?谁死了?” “刷!” 下一秒,所有士兵纷纷双手合拳朝门口跪下。 哀恸的唢呐声顿时响彻楚府府邸,众人齐齐高声哭喊着:“恭送!楚将军,回家!” 裴兰蘅瞳孔骤然凝住,整个人都在发颤。 门口,一副黑棺渐渐显露出全面,而上面刻着崭新的“楚云眠”三个字! 第10章 萧萧风雪急骤狂落,打在裴兰蘅脸上也砸进他心底,模糊了视线。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朦胧间,他倏然想起昨晚楚云眠的话,朝着黑棺踉跄走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楚云眠不会死,他都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待他完成穆婉诗的心愿,就会来接她,迎她进门,陪她相伴白头。 可这些,在裴兰蘅打开棺材看到里面真的躺着楚云眠时,彻底破灭了。 裴兰蘅双腿发软,沿着黑棺缓缓跌落。 这时,士兵中站起来一人,拿着一份沾满鲜血的信封交到楚母手中。 “这是楚将军的遗书。” 楚母接过,颤抖打开,入眼的就是楚云眠那句句悲泣的血书——致亲人。 里面的字字句句,皆是楚云眠这些年的委屈和控诉。 “10岁那年穆婉诗故意跳进池塘,陷害我,兄长动手打了我。” “15岁那年穆婉诗被毒蛇咬伤,母亲拉着我给她换血,那天正是我的生辰。” “16岁那年穆婉诗看上我的夜明珠,父亲命我让给她,你们可知那是我在战场用命换来的。” “18岁这年穆婉诗抢走我的嫁衣,抢走裴兰蘅,你们还是要我让!” ……8 “所以,我彻底明白,在这偌大的楚府,穆婉诗才是你们的宝贝,你们的亲生女儿。” “那好,那我希望当你们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千万不要后悔,也不要难过。”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在我的棺木前哭!” …… 楚母看着这些,心口被狠狠刺痛,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追悔莫及。 “楚夫人,”这时,楚云眠的副将走上前,拿出一块带血的衣料和楚府管家的令牌。 楚父抓住,不可置信的说:“这是穆兄的东西,怎么会……” 见状,穆婉诗心虚的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低下头。 副将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楚老将军,末将有罪,末将不该答应楚将军将真相藏起来。” “什么真相?”楚父蹙着眉发问,就连楚焱也站不住厉声发问。 副将含泪诉说:“三年前,我曾和楚将军撞见穆小姐和当年的绑匪在天香楼见面,走近后才听到……” “原来当年的绑匪都是穆小姐花钱雇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取楚将军的性命。” 接着,副将把带血的衣料摊开,上面是穆管家写的的血字—— “今不孝女犯错,穆延福自知有愧,定以命护大小姐性命!” “不可能!”楚焱一把抓住那血书,通红了眼。 那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是来自穆伯的亲笔,还有他们楚府独有的管家令牌也做不了假。 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踉跄的朝棺木奔去,要去看他的亲妹妹…… 楚母也声声哭诉,沙哑着喊:“云眠,我的女儿啊……” “这不是我做的!”一旁的穆婉诗却还是不承认,抓着楚母的手哭得楚楚动人。 “这一定是云眠姐姐陷害我,那年我才10岁,我怎么会买凶杀人。” “娘,你要相信我啊。” 听着穆婉诗的话,楚母也有瞬间动摇,还未来得及询问,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 “楚老将军,楚夫人、楚少爷、裴太医、在下是军中的军医,有话要说。” 一个穿着步衣的老者上前说:“三年前,楚将军怜惜穆小姐,托在下给穆小姐诊治,可穆小姐却百般推辞。” “为何?”楚母不解的问。 军医继续说:“在下不敢隐瞒,根据从医多年的经验,穆小姐不像患有心悸的人,况且……” “况且什么?”楚父也追着问。 军医紧盯着穆婉诗,一把抓起她的手。 “在下亲眼所见,穆小姐将毒蛇扎在胳膊上后,又将毒蛇一拳打死!” 第11章 听到这句,楚焱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起穆婉诗的手查看。 “你的手上为什么全是虎口?”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 一个常年虚弱的小姐手怎会如此粗糙有虎口,只有他们这种常年摸剑拿刀的人,才会如此。 楚焱恶狠狠盯着穆婉诗:“婉诗,你真的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望着这个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突然严厉的职责,穆婉诗虽害怕,还在装。 她低眉似装作我见犹怜:“哥哥,婉诗只是羡慕你们都能上阵杀敌。” “爹,娘……我手上的不是虎口,是伤口啊,你们相信我。” 楚焱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胡说八道的穆婉诗,再转身看着躺在棺木里的楚云眠。 “嘭!” 一拳砸在重重的门上,心痛不已。 他没有资格去责骂穆婉诗,因为楚云眠的死,他也逃不了干系。 如果说穆婉诗是主谋,那他就是主谋的帮凶。 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想到这,楚焱再也无言面对楚云眠,重重给了自己一拳,无声跪倒在棺木前。 低着头,无声的悔恨中。 而一旁的楚母也快哭晕了过去。3 还有那个一向伟岸的楚父,此刻立在原地,显些站不稳。 本来欢喜的楚府,被悲伤弥漫。 喜事变白事。 雪下得更大了,大家身上都落满雪,湿了裤脚,却没一人起身,一片哭泣声。 裴兰蘅更像是失了魂般,就这么抱着楚云眠的遗体。 无声无息,无悲无喜。 穆婉诗嫉妒极了,她穿着嫁衣来到众人面前,发疯的大喊。 “你们都在哭什么?楚云眠都死了,你们不都应该把我当宝贝吗?” 她拽着楚母:“娘,你看看我,我是你最疼爱的婉诗啊!” 她拉着楚父:“爹,你不是答应穆老头会照顾我,你还不来主持我的婚礼!” 她扯着楚焱:“哥哥,你只是死了一个妹妹,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啊!” 最后,她牵起裴兰蘅的手:“兰蘅哥,我才是你的新娘,你起来和我拜堂啊!” …… 没有一人理她,就连在场的楚府宾客,都小声抽泣着。 穆婉诗气急了,摇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