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众将士瞬间整齐列兵,穿盔戴甲。 号角声响,鼓声震天,燕阳必胜! 楚云眠也穿上引以为傲的铠甲,翻身上马。 举兵走出城门前,她回首望向楚府的方向,那里应该在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也罢,她已不是楚府的大小姐,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咚,咚——” 楚云眠收回目光,挥起战旗,敲响战鼓,直指十丈之外的北凉大军。 “众将听命,随我守护燕阳城,杀!” 第9章 浓烟四起,烽火连天。 这一战,从黑夜到白昼。 楚云眠一路斩杀敌兵,银色的铠甲早被血浸红。 哪怕连中三箭,嘴角不断流血,她只能忍着,转头手中剑直指敌军首领—— “杀——!” 她只这一字,就重新点燃士气。 霎时,喊杀声震天。 楚云眠忍着背身上剧痛,拼尽全力直奔敌将的头颅。 她弯腰策马,让副将干扰对方视线,直奔敌将侧身。 敌将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配合震慑,连忙举刀向两人砍去。 楚云眠侧身一闪,故意对着副将大喊:“砍他手——!” 敌将翻身去砍,楚云眠从后偷袭,等对方回过神时,她以身去挡,快猛斩下了敌将的头颅。 这一招,当年爹爹还疼爱她时,亲手教她的,回马枪! 楚云眠拿着敌将的头颅,重重从马上落下倒在雪地之中,溅开一地的血。 楚云眠侧目看着头颅,鲜血大口从喉中涌出,她却痛快一笑:“一条命换一座城,值——” “将军!!”副将红着眼呐喊。 雪花飘下,落在楚云眠脸上,身上。 她强撑着持旗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喊下令:“众将听令,敌将已诛,给我杀!” “杀——” 敌将被斩,敌军很快就全数投降。 随着上方胜利的战鼓号角响起。 大雪中,撑着旗帜身中数箭却昂首站立的楚云眠,才含笑闭眼重重跪下,彻底低下了头。 …… “呼呼——” 飓风暴雪,疯了似拍打窗棂。 裴兰蘅正在病榻前陪着穆婉诗,心口莫名一阵隐疼,空落落,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 他下意识来到楚云眠的房间,可里面空无一人。 就连被褥都仿佛没被动过,她真的没回来。 突然,同在御医院任职的张太医,急切的上门求助:“裴太医,昨夜北凉敌军来袭,我方战士迎敌,有一将领被三箭穿心,生死不明!” “我知道你正在休沐,可你是燕朝最高超的医者,能否随我去救人?”3 裴兰蘅听完,出于医者的本性,立刻就动身出发,可就在这时—— 穆婉诗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短刀抵住脖子,发疯大喊。 “兰蘅!我不准你走!” 男人吓得停下脚步:“婉诗,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 穆婉诗眼泪不停往下掉,刀刃在脖颈上留下血印:“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你必须在这里陪我,一直到拜完堂!” 两边都需要他救,裴兰蘅掩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握拳,进退两难。 但宫内太医多得是,而穆婉诗身边不能没有他…… 思虑此,他上前抱住穆婉诗,温声安抚:“好,我陪着你,你千万别伤害自己。” 闻言,穆婉诗这才把刀扔了,随后欢喜抱紧裴兰蘅,软软的撒娇。 “兰蘅,你真的好温柔,我好喜欢。” 她口无遮拦说着,在裴兰蘅的怀里笑得张扬又狠厉。 等拜完堂,裴兰蘅就只能是她的了。 所以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绝不会允许裴兰蘅离开自己。 …… 裴兰蘅一直守着穆婉诗,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还做了恶梦。 梦中,楚云眠身中数箭,鲜血淋漓站在他面前,怨恨的盯着他。 “云眠?” 裴兰蘅大喊着惊醒,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屋中央站着身穿红嫁衣的穆婉诗,她狠戾的眼神在裴兰蘅睁眼时,立马变得柔弱。 “兰蘅,我好看吗?” 裴兰蘅揉着眉心,看着她身上的嫁衣,正是自己送给楚云眠的那一件。 穆婉诗体型瘦小,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点都不好看。 但他还是善意的点头,随后看了眼外面的天:“时辰快到了,我们去大堂吧。” 他想尽快把仪式走完,等穆婉诗如愿,他就可以去找云眠。 穆婉诗听出裴兰蘅语气里的唬弄,眸中划过狠意,但她很快又掩藏好,面带体贴的笑容。 “好,那我们出去吧。” 反正裴兰蘅马上就是她的了, 就算现在他还念着楚云眠也没关系,等拜完堂,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彻底厌恶楚云眠,就像楚府人厌烦楚云眠那样…… …… 须臾,两人来到大堂。 看着座无虚席的满堂人时,噩梦带来的不安让裴兰蘅更加心烦意乱。 他蹙眉问:“不是说只是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怎么来了这么多宾客?” 穆婉诗心头一慌,连忙拉着她胳膊解释:“都是心疼我,也知晓是假结婚,来帮我凑个热闹。” 一旁的楚母也跟着附和:“是啊,都是自家人,不ᴸᵛᶻᴴᴼᵁ用担心。” 而裴兰蘅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他打量着人群,找了许久,都没见到楚云眠。 楚父和楚焱在下面招待宾客,他们似乎都没察觉少了人。 “云眠呢?” 心头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却听楚母不悦的厌烦道:“这大喜的日子,少提那个不孝女,都说了是完成妹妹心愿,她还给我甩脸,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她娘!” 这话,裴兰蘅之前也听了很多遍。 之前他也赞同,楚云眠的确需要大度一点,可今天再听,却总不是滋味。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着急朝前望去,可来人不是楚云眠,是和他同为御医院的同仁。 来人走进,见到他蓦然一愣:“兰蘅,你昨日在哪?我让张太医来找你求救,你为何不跟他去救人?” “昨日婉诗发病了。” 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后叹息一声:“你那么爱楚云眠……真希望你不要后悔。” 裴兰蘅心头又是猛地一震:“你这话是何意?云眠她怎么了?” 喜婆的声音在良辰吉日准点响起,裴兰蘅被催促:“时辰到了,新郎官该牵新妇拜堂了!” 见状,楚母立马把穆婉诗的手塞到他手里,两手刚握,门口就传来一阵唢呐声。 所有人看过去,楚母不悦的呵斥:“今日可是我们楚府嫁女的黄道吉日,谁这么放肆敢在我楚府门前撒白纸。” 话落,一群着白衣的士兵排成两排走进来,径直走到裴兰蘅、穆婉诗、楚府人面前。 “女儿都死了,还有心思办喜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裴兰蘅心中不安更是到了嗓子眼,但还是不可信的问:“什么死了?谁死了?” “刷!” 下一秒,所有士兵纷纷双手合拳朝门口跪下。 哀恸的唢呐声顿时响彻楚府府邸,众人齐齐高声哭喊着:“恭送!楚将军,回家!” 裴兰蘅瞳孔骤然凝住,整个人都在发颤。 门口,一副黑棺渐渐显露出全面,而上面刻着崭新的“楚云眠”三个字! 第10章 萧萧风雪急骤狂落,打在裴兰蘅脸上也砸进他心底,模糊了视线。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朦胧间,他倏然想起昨晚楚云眠的话,朝着黑棺踉跄走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楚云眠不会死,他都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待他完成穆婉诗的心愿,就会来接她,迎她进门,陪她相伴白头。 可这些,在裴兰蘅打开棺材看到里面真的躺着楚云眠时,彻底破灭了。 裴兰蘅双腿发软,沿着黑棺缓缓跌落。 这时,士兵中站起来一人,拿着一份沾满鲜血的信封交到楚母手中。 “这是楚将军的遗书。” 楚母接过,颤抖打开,入眼的就是楚云眠那句句悲泣的血书——致亲人。 里面的字字句句,皆是楚云眠这些年的委屈和控诉。 “10岁那年穆婉诗故意跳进池塘,陷害我,兄长动手打了我。” “15岁那年穆婉诗被毒蛇咬伤,母亲拉着我给她换血,那天正是我的生辰。” “16岁那年穆婉诗看上我的夜明珠,父亲命我让给她,你们可知那是我在战场用命换来的。” “18岁这年穆婉诗抢走我的嫁衣,抢走裴兰蘅,你们还是要我让!” ……8 “所以,我彻底明白,在这偌大的楚府,穆婉诗才是你们的宝贝,你们的亲生女儿。” “那好,那我希望当你们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千万不要后悔,也不要难过。”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在我的棺木前哭!” …… 楚母看着这些,心口被狠狠刺痛,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追悔莫及。 “楚夫人,”这时,楚云眠的副将走上前,拿出一块带血的衣料和楚府管家的令牌。 楚父抓住,不可置信的说:“这是穆兄的东西,怎么会……” 见状,穆婉诗心虚的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低下头。 副将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楚老将军,末将有罪,末将不该答应楚将军将真相藏起来。” “什么真相?”楚父蹙着眉发问,就连楚焱也站不住厉声发问。 副将含泪诉说:“三年前,我曾和楚将军撞见穆小姐和当年的绑匪在天香楼见面,走近后才听到……” “原来当年的绑匪都是穆小姐花钱雇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取楚将军的性命。” 接着,副将把带血的衣料摊开,上面是穆管家写的的血字—— “今不孝女犯错,穆延福自知有愧,定以命护大小姐性命!” “不可能!”楚焱一把抓住那血书,通红了眼。 那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是来自穆伯的亲笔,还有他们楚府独有的管家令牌也做不了假。 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踉跄的朝棺木奔去,要去看他的亲妹妹…… 楚母也声声哭诉,沙哑着喊:“云眠,我的女儿啊……” “这不是我做的!”一旁的穆婉诗却还是不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