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站着,忽然问道:“燕归宁……在燕府是不是有两个丫鬟?” 刘毅见萧景辰没有问什么,他点了点头:“是,一个叫惜书,一个叫惜画,她们都是小姐从红倚楼买下的。” 红倚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萧景辰攥紧了手,一颗心忽然沉寂了下去。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这名将军府的管家。 忽然出声问道:“那两个丫鬟都未曾出过府吗?” 刘毅笑了笑,似是陷入了回忆,眉眼全是柔和:“惜画后来说要回乡所以就离开了,后来死讯传来……” 刘毅咳嗽了一声,声音凄凉:“王爷还有何想问?” 萧景辰整个人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若是惜画真的是李知瑶…… 刘毅见萧景辰没有说话,冷哼了一声,嗓音透着恨意:“若是老爷夫人知道,让你娶小姐照顾小姐是引狼入室,绝对不会肯!” 萧景辰呼吸一窒,连忙问道:“什么照顾?!” 刘毅吐了一口血啖:“当初小姐就是因为救你落下一身病根!” 萧景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说什么? 燕归宁救了自己?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下意识想要否认,他的嗓音透着寒意,颤声道:“你可知道,骗本王有何后果!” 刘毅只是大笑:“我时日无多,又如何骗王爷?” …… 萧景辰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天牢。 他缓步上了城楼,远远眺望着整座皇城。 斜阳余晖洒落天际,朦朦胧胧。 萧景辰想起刘毅那双含恨的眼睛,心中不安渐盛。 狱卒说他时日确实无多,或许是人之将死,他的心开始动摇。 刘毅说燕归宁救了自己,然后染上奇毒,身子骨弱,所以一直在燕府养病…… 这一刻,萧景辰害怕知道真相。 若真如刘毅所言,救自己的人是燕归宁,他应当如何? 另一边。 月光清寒,夜色寥寥。 万籁院。 燕归宁一颗心惴惴不安,她微颤着手将手伸出。 洛渊探了探她的脉象,抚了抚长须:“摇摇,明日师父便为你驱散毒素。” 斐言紧锁的眉头骤然一松,弯了弯眉。 他抬眸看向一旁的燕归宁,忽然道:“这几日你都在药浴,我带你逛逛这药王谷罢。” 燕归宁看向师父,有一瞬的犹豫。 小时候自己顽皮,日日同师兄一起。 只是如今十年过去,她再同男子共处一室,实在于礼不合。 师父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远处的景色,不发一言。 燕归宁看向一旁师兄亮若繁星的眸子,心间一颤,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耳尖微红,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是和以前一般罢了。 燕归宁最终点了点头:“那好罢。” 两人出了院子,自顾自漫步在山谷之内。 谷内郁郁葱葱,凉风拂过。 燕归宁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谷中微凉的风,吹拂着两人身上的体温。 燕归宁兀自走着,斐言忽然叫住了她:“师妹,你在王府内同我写的信我还留着。” 燕归宁眼尾泛红,过去自己每月都会叫惜书送出两份信给斐言送去。 斐言在京城有一处脂粉铺,表面做生意,实则暗中给药王谷收集消息。 燕归宁后来却没有再同斐言写信了,后来的她被萧景辰折磨…… 她远远看着连绵的山脉,心好似空了一块。 燕归宁知道,自己的家族之仇却不能报,而她最后的心愿便是他们沉冤得雪。 只是这小小的心愿只怕都不能…… 第十七章 她骗了他 斐言看见了她紧锁的眉头,忽然心猛地一揪。 他只想燕归宁能够快乐。 斐言忽然手指向某处,轻叹了一声:“等你病好以后,我会带你去其他地方瞧瞧。” 燕归宁仰头,看着他清逸的脸,强撑起笑容:“好。”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清寒的月光洒落,给两个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燕归宁很快回过神,移开了视线。 斐言有些出神的看着她,忽然出声问道:“你会一直呆在谷内吗?” 燕归宁神色微怔,她没有多加犹豫,点了点头:“当然,我如今又回不了燕府。” 她想起那样萧条的燕府,如今父亲是谋反之罪,若是还回将军府,只怕燕府只会多一条亡魂罢了。 斐言拧了拧眉,自己的人当初只查到燕府当初谋反的证据是萧景辰交于圣上。 后面的事情,皆查不出了。 …… 另一边。 萧王爷府。 萧景辰在书房里踱着步。 刘毅已在狱中病逝,燕府至此再无一人。 萧景辰让人去红倚楼调查真相,可他的心一直不安。 门被人一把推开。 萧景辰锐利如刀的眸光一扫:“查出来了吗?” 那名侍卫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卷轴打开,是两幅画。 “这是红倚楼的霍三娘给的惜书和惜画的画。” 萧景辰抬眼看去,眉眼划过一丝狠厉。 那两个人分明就是惜书和李知瑶! 李知瑶就是燕归宁曾经的丫鬟! 萧景辰踉跄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他神色怔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刘毅没有骗自己,救了他的人就是燕归宁。 萧景辰忽然想起燕归宁曾经亲口说过:“救你的人是我!” 而那时的自己却没有相信。 萧景辰眉眼含怒,恼羞成怒道:“去给我查!王妃究竟还瞒了我多少?!” 侍卫低着头,浑身颤抖着,却只是低声应道:“是……” 萧景辰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先前给李知瑶诊脉的太医,忽然凉声道:“去把宫里的陈太医叫来!” 侍卫应声以后,连忙退出了书房。 翌日一大早。 药王谷。 万籁院。 洛渊摆弄着手中的药草,将根部与茎叶分离。 斐言推门而入:“师父,你找我可有何事?” 洛渊转动着手中佛珠,神色有些凝重:“摇摇如今还缺一味药引,只是这药……” 斐言闻言斩钉截铁道:“不管是何种药引,我都会为师妹取来!” 洛渊点了点头,这才说:“那药引名为凝霜花,就在楚国皇宫,御药房。” 斐言不禁喃喃自语着:“楚国……” 不知为何,他只觉这两个字很是亲切,为何如此? 洛渊喝了一杯茶,叹息了一声说:“说起来,当年楚国遍寻天下名医,为太子治病,而那凝霜花可供太子治病,所以如今尽数在楚国皇宫。” 斐言拧了拧眉,想起楚国皇宫,自从太子失踪以后,皇宫戒备森严,插翅难进。 他神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好。” 就在斐言离去之时,有些沧桑的声音传来:“你带上摇摇,让她散散心也好。” …… 萧王爷府。 陈太医坐在正厅的座位上,却如坐针毡。 他来王府已经两个时萧了,可萧景辰迟迟没有出现,他不禁有些心慌。 忽然萧景辰一身华服,神情冷漠地走了进来。 陈太医一时摸不准他的喜怒,只是暗暗擦着冷汗,问道:“王爷唤我来,可是有何事?” 萧景辰不发一言,他缓步上前,坐在上首。 他一双墨瞳深沉无比,似是透着寒意。 “陈太医,王妃可是真的中了牵机之毒么?” 第十八章 沉重真相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陈太医擦了擦额间的汗,抖着声音道:“臣……绝无说谎。” 萧景辰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卫将自己在苏府找到的银票扔在了陈太医的面前。 他嗓音透着一丝寒:“我在你府上找到了印有王府印记的银票,陈太医,你该作何解释?” 陈太医看着眼前的罪证,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浑身发抖却仍在狡辩:“臣……不知。” 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