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当他再一次从噩梦里醒来,伸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对守在床侧的沈卓说:“是我做的孽,尽可来找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她身上。” 所以,万千神佛在上,尽可将无尽劫难加诸于他身,勿伤她分毫。 “皇上多虑了。” 沈卓低声安抚着:“明日赵氏子的遗骸就送来了。等那位见了,就会松口了。” 他不再称呼赵琨为皇帝,而是称呼“那位”。 祁隐听着他的话,眼神是迷茫的哀伤:“他会松口吗?” 沈卓重重点头:“定会的。还望皇上保重龙体,眼下登基在即,不要让诸位大臣忧心。” 忧心二字,他念的极重,意在暗示:他必须振奋精神,养好伤腿,给大臣看到一个生机勃勃、锐意进取的君王形象。不然,新朝初立,根基不稳,外面还有统兵作战的赵氏敬王,臣心会动荡的! 祁隐自然听得懂他的暗示,就皱起了眉:“朕这一天都在处理政务,上到官员任免,下到地方文书,外到收编军队,内到整顿宫中防卫,事事分明有序,他们还要忧心什么?” 他这几天就没闲着,明明很多都沿袭旧规旧制,怎么还那么多的事?让他连想她都成了奢侈? 甚至好不容易有时间想了会她,还要被暗示没有明君之相? “皇上息怒。” 沈卓知道自己的话刺了他的心,忙跪下认罪:“属下一时失言了,还望皇上恕罪。” 只要不涉及沈小曦,祁隐总体是个宽和的人,也知沈卓的忠心,尤其他起事前,没有宣明身份,沈卓也配合得很好,更让他赏识、信任,是以,这会见他认罪,哪里就真怪罪了? “罢了。” 他抬手让他起来,提点着:“你已是禁军统领,也该换个称呼了。” 沈卓站起身,很听话地换了称呼:“微臣谢皇上隆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坚定不移的从龙之功赢得了禁军统领的荣耀。 沈小曦呢?她会赢得什么荣耀? 他忍不住试探:“皇上,如果宁良媛回来,您会封她为后吗?” 第354章 她会是朕唯一的女人。 沈小曦的身上流着一半赵琨的血,出身就是一大问题,如今又被人掳走,清白难料,哪里还有资格做皇后? 祁隐压根没想这些,直接说:“她会是朕唯一的女人。更遑论皇后?朕什么都会给她。” 沈卓听得震惊,本来想说皇后一事是国事,但想着他的话,又改了口:“宁良媛得您厚爱,是个有福气的人,定会平安归来的。” 祁隐没说话,紧抱着沈小曦的衣物,嗅着上面她残留的气息,又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他睡不着,但总要睡。 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忙。 他要处理好,等她回来,给她一个强大而稳定的祁氏王朝。 * “阿嚏——” 沈小曦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恰好喷在棋盘上,弄乱了棋局。 当然,她有一半是故意,因为她输了,竟然输了。 她震惊之余,看着男人手动归位,就胡搅蛮缠了:“不对,我记得我这个黑棋在这个位置,你这个白棋在这个位置,你记错了。” 她瞎说一通,不等他反驳,就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哎,你知道吗?听说,打喷嚏,是有人在想你。” 所以,祁隐想她了吗?他在做什么?他会来救她吗? 太多的困惑翻涌而来。 她想他想的厉害,情难自禁地问:“他还好吗?” 男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指着棋局说:“你失败了。” 沈小曦哪有心情管这些? 她这会满脑子都是祁隐。 不仅想他,还很担心他的处境——那天皇帝急匆匆宣召他,是怀疑他了吗?他的大业进展如何?还顺利吗? 她是真的好担心他啊! 一颗心如在火上煎熬。 男人自然体会不到她的焦灼,就一言不发地盯着棋局。 沈小曦被急火烧得难受、烦躁,看他还不搭理人,就更加生气,一时情难自控,狠狠打翻了棋盘,怒喝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你必须告诉我,他的近况,他顺不顺利——” “很顺利。” 男人看她快崩溃的模样,便打断她的话,如实相告了:“他是祁氏皇嗣,仅凭这一点就是对赵氏一族的血统压制,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其实,很可笑,赵氏治国二十载,看似稳定昌盛,实则危如累卵、不堪一击。到头来,天下百姓只认姓祁的。这是祁氏一族积的德。他很幸运,连叛乱的平城、朔州,听说他光复祁氏,都默契地止了战火,听候新朝的诏令。你瞧,他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得了天下。哦,对了,他很快就要登基了,现在那是一个春风得意,哪里还记得你是谁?” “不会的!他会记得我的!” 她为他高兴,也知道两人迎来了新的考验。 “他很爱我。我知道的。” 她喃喃着,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男人见她失神的模样,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半路又收回了手,语气似心疼,又似妒忌:“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他人在高位,还会爱你多久?”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沈小曦很快挣脱了自怜自伤、怀疑自我的负面情绪,改为分析他这个人:“你是谁?我有预感,我们认识。” “对,我们认识。” 男人点头承认了,随后,看着她,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天时间。只要你猜出我是谁,我便放你回去。” 沈小曦听得眼睛一亮,下一刻,皱起眉,一颗心揪了起来:“如果我猜不出来呢?” 男人的手落到她的ᴊsɢ脸上,眼神很温柔,语气很冰冷:“沈小曦,我爱你,但我会先夺你的身,再夺你的心。” 第355章 我要见那孽种! “啪!” 沈小曦狠狠打掉他的手,叱道:“你这都什么感情观?” 她推开他,站起来,走回卧室睡觉了。 当然,男人是别想进来的。 她关门时,瞪着他:“记得你说的,三天时间!” 男人没说话,就站在门口,很哀伤地看着她,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沈小曦看他这样,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人,但很快被甩出了脑海:怎么可能呢!她是个女孩儿,还不说话的。 疯了! 一定是她疯了! * 陶乐纯也快疯了。 她被祁隐关在坤宁殿四天了,这四天里,唯有一个贴身宫女绿枝伺候她。虽然一切待遇如常,但她知道自己成为阶下囚了,还可能被囚困至死。 她不甘心,在坤宁殿打砸了一通,对外面看守的侍卫们大吼着:“我要见那孽种!让他来见我!” 她不承认祁隐的身份,对他毫无尊重。 侍卫们多是宫中旧人,虽然追随了祁隐,但也不想她到新帝面前作死,就默契地不去传她的话。 陶乐纯以为是祁隐不肯见自己,更加疯了一般地继续砸东西,结果不小心砸伤了绿枝,直砸得她额头破烂,鲜血流了一脸。 绿枝捂着额头,凄凄惨惨奔出去,拉着一叫孙纲的侍卫哀求着:“孙大哥,行行好,我家娘娘疯了,把我砸伤了,求求你行行好,让我见个御医吧。我这伤,伤在脸上,如果留下疤痕,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孙纲面黑人善,也知女人脸面的重要性,看她额头确实伤的厉害,就动了恻隐之心,让人去叫御医了。 “谢谢孙大哥。” 绿枝道着谢,感动得落下泪来,下一刻,身体一歪,就倒孙纲怀里去了。 孙纲见此,一个大老粗,手脚都乱了,一时不知怎么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