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两句她这么说了,他当然是借坡下驴,这就走了。 阮雪梨又坐到塑料椅上,想着发信息问沈素钦,他们的工作做完了吗?回申城了吗? 她从前天到现在,都没有跟沈素钦联系,至于沈素钦有没有给她发过微信,她在新手机上登录微信,之前的信息都没有同步,看不到。 她刚编辑好文字,便听到有人喊:“楼秘书。” 阮雪梨抬头。 是岑聿迟的司机。 他背着一张折叠床到她面前:“楼秘书,这是闻总让我给您送来的,让您找个地方打开,躺着休息。” 第250章 阮雪梨有点愣怔,迟疑地点头:“好,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司机放好折叠床便走了,阮雪梨是没想到那个男人能考虑到这个。 她盯着床看了一会儿,找了一个不会挡到别人的路的墙角打开,铺上毯子,躺了上去。 僵直了两天两夜的后背,终于得到休息,阮雪梨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地心引力,整个身体都沉重地向下陷落。 …… 岑聿迟回到东海岸。 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保姆都是在他去公司的时候来打扫,他如果在家,房子里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他脱了大衣和西装丢在沙发上,准备洗澡,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闻父。 岑聿迟接了,将手机放在柜子上。 “爸。” 闻父那边的背景音里,有闻夫人的声音:“好好说好好说,别生气。” 岑聿迟淡漠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摘掉衬衫的袖扣。 闻父:“我今天看到一篇报道,昨天那个商务晚宴,你带白柚去了?” “不是已经看到报道了,还问?”岑聿迟淡声。 “你对她,是怎么想的?”闻父不再是一言堂地命令岑聿迟,必须跟白柚分开,而是问他,怎么打算? 这场父与子的较量,终究是他先退步。 岑聿迟倒是态度依旧:“什么怎么想。” 闻父语重心长:“男人娶妻,要么是可以为自己的事业或者生活提供助力,要么是自己真心喜欢,图一个感情。闻家到现在这个高度,倒不是非要你娶名媛千金,以联姻来扩大版图,你要是真喜欢白柚……她是艺术生,送她到国外,镀个金,比较好看。” 岑聿迟抽出领带,在手里卷了两圈,嘴角一哂:“既然您都能说服自己接受白柚,那我的事,您就更不需要管了。” “我是不想闻家的清白门第,因为你染上那些风言风语!” 岑聿迟玩味儿:“逼疯原配的那种清白门第?” 闻父一下就被他激怒了:“我在好好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没事少看那些没有意义的花边小报,多去钓钓鱼,打打高尔夫,锻炼身体维持健康,多活几年,更有意义。”岑聿迟的面容映在镜子里,寡情得可以。 “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闻父简直怒不可遏:“一点小事过了十几年还揪着不放!这个逆子!” 闻夫人连忙帮他的胸口顺气:“行了行了,别又把自己气坏了,延舟就是那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父深深叹气:“我当年也没想到,他会介意到这个地步,那位是他的亲生母亲,我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吗?早知道他会这么介意,我就……” 就怎么样?就不娶她了吗?闻夫人垂下眸,藏起情绪,只是问:“你是真的要成全他和白柚?” “他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这么藕断丝连,他想娶就娶吧。” 闻夫人惋惜:“我是觉得藏月可怜……” “藏月?藏月跟延舟,不是早就分开了吗?”闻父摆摆手,“郎无情妾无意的,我们撮合了几次,就是成不了,算了。” “其实有一件事……唉,等我查清楚,有证据了,我再跟你说。”闻夫人挽着闻父的臂弯,“你先别急着撮合延舟和白柚。” 闻父越想越气:“我但凡有第二个儿子……” 提起这个,闻夫人一僵,他也噤了声。 闻夫人轻抿唇:“老闻,我们不是没有……” “够了!” 闻父强硬地一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警告,“那件事不准再提!” “……知道了。” 闻父起身上楼,闻夫人心情沉重。 …… 岑聿迟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沙发,眉宇间拧了一抹躁意。 心里的念头是,那个什么花边小报,该问的人不来问,不该问的人,倒是上赶着惹他不快。 他扯开衬衫纽扣,直接进了浴室。 第251章 楼母手术前的一晚,阮雪梨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阖上眼皮,再睁开,就是次日的早晨七点。 楼母的手术是在八点,她收拾起折叠床,然后到医院的洗手间洗漱,而后返回ICU。 不多时,大姐和大姐夫也来了。 八点整,医护人员推着楼母前往手术室,“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阮雪梨就从这一刻开始悬着心。 怕手术失败,怕出现意外,怕她签字送楼母上手术台反而是害了她……哪怕她心知肚明,楼母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做手术,就是立刻没命。 大姐也很紧张,开始哭泣起来。 大姐夫搂着她说:“别担心,肯定没事的,那些都是国外来的医生,百分百可以的,你说是不是,藏月?” 阮雪梨也想坚信,岑聿迟砸重金请来这支团队一定可以,但她更知道,还有10%的感染率。 她就怕,碰到这个10%。 中途阮雪梨收到岑聿迟的信息:“手术开始了?” 阮雪梨发了个“嗯”,过了会儿,觉得有点冷淡,在楼母完全脱离危险,清醒过来之前,她都要稳住他,便又加了一句:“我有点紧张,等做完,我再给你发信息。” 岑聿迟没有回复,她也没理,将手机锁屏。 阮雪梨问过医生,手术大概要做多久? 医生说,四到五个小时,但他们等到第六个小时,手术室的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大姐喃喃:“怎么会这么久呢?” “可能是有别的病人吧,我上次做阑尾手术,就是几个病人一起进入手术等待间。”大姐夫宽慰说。 大姐:“可这些外国医生,不是只做妈的手术吗?” “那可能是要等麻醉退了吧……” 不知道,他们无法得知手术室内是什么情况。 阮雪梨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到了第七个小时,阮雪梨也等不下去了,她到护士站问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重症1床的病人的手术,为什么还没有做完?” 护士摇头:“不好意思,手术室内的情况,我们外边也不清楚,可能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你再等等,如果有什么事,医生肯定会出来告诉你们。” 阮雪梨本能地问:“会出什么事?”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阮雪梨眉头紧皱,想了想,给岑聿迟发微信:“医生说,手术四五个小时就好,但到现在已经七个多小时了,里面还没有动静,你有没有办法知道是什么情况?” 岑聿迟看着信息,想起的是她昨天什么话都没问他,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无所谓的态度,表情冷淡,将手机倒扣,没回。 …… 阮雪梨本来还想给岑聿迟打电话,但想到他现在在公司,如果这通电话惹他不高兴,后续可能还会有麻烦。 她只得暂且按下那股冲动,继续焦急地等着。 七个小时十五分、七个小时三十分、七个小时四十五分……眼看就要八个小时,两台手术的时间都够了,手术室依旧没有动静。 阮雪梨极度的不安,就在她要豁出去给岑聿迟打电话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那灯一灭,阮雪梨的呼吸就一停,无端的,想到了“人死灯灭”这个词。 她咽了一下喉咙,紧盯着门。 又过了十分钟,那扇铝制大门重新打开了,一个体型富态,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白人女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