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水抬头一看,围拢过来的人犯大都是昨晚负责烧火做饭的女犯人。 方夫人打头阵,闹得最欢。 “昨晚我们挖野菜的时候,她就企图把我们的野菜丢掉,还欲言又止地想要告诉我们这个野菜有问题,但是最后她却什么也没说!” “大人明鉴,这个贱人明知道野菜有问题还让我们拿去煮,是她故意害我们!” “就是就是,我们寻常老百姓,哪懂得什么药草医理,是她故意用野菜汤误导我们,又陷害我们让众人拉肚子!” “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听到昨晚这样的字眼,赵成朝着柳映水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挖野菜的时候你也在?” “我只是路过。” 柳映水淡声道:“而且当时燕九和方荷与我同行,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 赵成看向燕九。 燕九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柳映水的话。 “大人,他们昨晚压根没有吃晚饭!” 方夫人急声道:“就说明她知道野菜有问题,却故意隐瞒,目的就是害我们众人出丑!况且,我与她有私怨,说不定她是为了陷害我,才害到大家,结果却让我们背黑锅,大人啊,我真是冤枉啊!” 说着说着,方夫人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等等,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柳映水笑着问:“方夫人,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私怨了?” 因为你害死了我儿子! 方夫人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她却沉默半晌,缓缓道:“你那个朋友方荷……她,她是我们家的庶女,你嫌我管教她太严,所以记恨我。” “没有啊,之前你打方荷的时候,我明明立即打了回去,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咱们早就两清,哪里来的私怨?” 柳映水做出思考的模样,“我看是你们处理食材不够干净卫生,才让众人拉肚子,现在又怕赵大人怪罪,所以急着想要推卸责任吧?” “你才推卸责任!” 方夫人一副质问的模样,“那你说,昨日你将筐子里的野菜倒掉,一副想要提醒什么的模样,当时我们没让你说出口,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吧,你想提醒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野菜有毒?”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承认? “什么提醒?” 柳映水直接装傻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提醒你们的话?方夫人,如你所说,咱们之间如果有私仇的话,我不针对你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提醒你?” 方夫人眼神一亮,兴奋道:“你承认是故意针对我了?大人,你听听,她就是故意陷害我们!” “你真是魔怔了。” 柳映水淡声道:“你要说野菜有毒的话,为何上次喝我煮的汤就没事,喝你们煮的汤就全体拉肚子?问题到底是出在野菜身上,还是出在人身上,你们说得清楚吗?很明显就是你们的问题!” 方夫人明显慌乱道:“不,不不,一定是你的问题!当时你明明想要提醒我……” 柳映水反问:“谁能证明?” 旁边和方夫人一伙的人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柳映水直言道:“你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你们的证词能有几分真实?除了你们,谁能证明我曾经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在场鸦雀无声。 “那就是没有人喽?” 柳映水偷偷掐着大腿,眼眶内泛起泪珠,学精了那副委屈的模样,哭诉道:“我知道,你们故意针对我,是觉得抄家流放这事,是我们柳国公府的罪责,可判决诸位的人是陛下,与我们何干?以往我们柳国公府可曾亏待过各位?既然承了我们柳家的恩情,就要做好一同覆灭的准备,否则与白眼狼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今日之事,我们何其无辜要遭受这种无端的指责诬陷?” 柳映水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倒在赵成的脚下,扯着他的衣袍,可怜巴巴地低语道:“大人,你得为小女子做主啊。” 赵成:“……” 又摆出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给谁看! 柳映水没有吃晚饭的餐食,就是最大的古怪之处,但赵成纵然知道这件事有古怪,也不能奈何柳映水分毫。 因为不论怎么看,柳映水确实无辜。 反倒是这个方夫人处处挑唆,鼓动人心,一看就是存了报复的心思。 “做了错事不知悔改还妄图推卸责任?” 赵成冷着脸,一声令下:“来人,将昨晚帮忙搭锅做饭的人犯统统拉下去杖责二十!” 追随方夫人而来的其他人犯,顿时慌了神。 “你不是说此事一定能成,要帮我们报复柳家吗?你就是这么帮我们的?” “大人,我们是听了方氏的蛊惑!” “大人明鉴,是她和柳家结怨在前,怀恨在心,又想伺机报复,我们不该听她的话,求大人开恩!” 果然是为利而来,利尽而散的乌合之众,竟这般沉不住气。 方氏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腌臜泼才!以为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就能保全自己?我呸!老娘就是死,也得拉你们去黄泉路上作伴!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赵成十分不耐烦,朝着旁边吩咐道:“还不赶紧拖下去?” 众人极不情愿地被拖走,不远处响起杖责声,伴随着人犯此起彼伏的惨叫。 柳映水缓缓起身,朝着赵成行礼,道:“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还小女子清白。” 怎么有一种无端被人利用的感觉? 赵成只觉得后槽牙痒痒的。 他凑近柳映水,声音仿佛裹着寒霜般冷彻,“收起你的小聪明,这是流放之路,不是柳国公府,他们心怀鬼胎,你也未必清白,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完蛋。 玩脱了。 柳映水乖巧迎合:“小女子会谨守本分,绝不让大人烦心。” 这是她给方氏的最后一次机会。 柳映水也知道这是流放途中,不敢为所欲为,但方氏一再挑衅,她也得借他人之手除去这个隐患。 所谓杀鸡儆猴,再也没有比方氏更好的人选了。 回过神,柳瑞又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盯着柳映水,见他唇线紧绷,柳映水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行吧。 还得哄操心的老父亲。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