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实已经彻底脱离梦境。 但她却还是在一步步走向梦里的结局,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殊途同归”四个字。 “周花楹,今天的事……” 梁骁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穿着军绿色的军装,依旧丰神俊朗。 可周花楹再看他,心里却只有涩然。 她轻声念着结婚证上的内容:“梁骁辰与周花楹于1976年1月1日自愿结婚……” 自愿结婚。 梁骁辰薄唇紧抿,神情复杂。 周花楹转过身,将结婚证举到他面前,声音颤抖:“梁骁辰,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所以才不愿意相信我,可是在结婚前,我根本不知道你这么不愿意……” 她死死捏着结婚证,双目赤红:“你要是早直接了当的拒绝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强迫你?” 梁骁辰见她情绪激动,皱起眉:“你冷静点,先把结婚证放下……” 他说着,伸手就要将结婚证拿过来。 “不要!”周花楹顿时警惕,慌张收回手,使劲一拽。 刺啦! 结婚证被撕成了两半! 第6章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固,安静得落针可闻。 周花楹捏着只剩一半的结婚证,眼睫一颤,泪珠滚落在地。 这结婚证,就跟她和梁骁辰的关系一样,破裂两半。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要告诉她—— 这就是不肯放手的下场! 梁骁辰的目光从手中破碎的结婚证移到周花楹泪水满溢的一双眼上。 “周花楹……”他冷峻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结婚证损坏可以补……” 周花楹双眼发红,轻声打断:“不必了。” 结婚证损坏了可以补办,感情呢?心呢? 她转身颓然将那半张结婚证放回原处,不再理会他。 梁骁辰喉结滚了滚,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大门关上的那刻,周花楹脱力地靠着门板蜷坐在地上,痛哭呜咽。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的门板忽然被人敲响。 会有谁来找她?梁骁辰吗? 敲门声仍在继续,周花楹站起身,打开门:“你还有什么……” 她的话音都堵在喉头。 乔知滟勾了勾唇,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四下打量片刻笑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夫妻啊。” 语气里的嘲讽如刀刺进周花楹的心。 她紧紧捏着门框,深深皱起眉:“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我是来帮你的。”乔知滟说着,从腰间挎包里取出两张纸递给她。 一张是她和梁骁辰的离婚报告,梁骁辰已经签了字。 周花楹看着那熟悉的遒劲字迹,心里一阵刺痛。 原来他已经准备好了…… 乔知滟将另一张介绍信放在她手上:“我让我父亲给你开了介绍信,只要你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就可以调到其他军区工作。” “反正承安已经签字了,你们离婚是迟早的事。” 即使知道这是事实,可周花楹的心依旧紧紧揪在一起。 她强撑着掩去心头涩意,抬眸冷冷看向乔知滟:“这么着急赶我走,看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只要我一天没跟他离婚,你就仍然是插足的第三人,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 乔知滟被戳中心思,一张俏脸阴沉得有些狰狞。 “可现在在大家眼里,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倒贴货!” “报道和批评大会的事情只是我给你的一个警告,你要是不走,我多的是手段让你在这儿待不下去!” 乔知滟轻蔑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周花楹白着脸撑在桌上,视线落在梁骁辰的签名上,心口一阵阵绞痛。 她想起结婚时,母亲抱着她抹着眼泪:“承安是个好男人,把你托付给她,阿妈放心!你阿爸也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梁骁辰确实是个好男人,只是是对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好。 周花楹轻颤着长长吐了口气,她想念阿妈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周花楹是个孤儿,从小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 来到这里之后,是阿妈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母爱。 周花楹早就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可自从和梁骁辰结婚以后,她就很少回去看阿妈,唯恐被她看出自己和梁骁辰过得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好,也害怕回娘家太频繁让她和梁骁辰都难做。 不过现在,她不在乎那些了…… 周花楹当即收好行李,离开大院。 天色渐暗,冬季的寒风凛冽。 周花楹提着一个大包朝乡下家里的老房子走去。 远远的,就见家门外围了一圈人,激烈的叫骂声隐约传来。 周花楹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 “你平时到处炫耀你女儿多有出息,原来就是个爬床烂裤裆的货!” “真是丢我们村的脸,厚脸皮的娼妇!” 不堪入耳的辱骂从那些村妇口中源源不断吐出。 周母白着脸反驳:“我女儿没有!谁敢再骂我女儿一句,我就跟他拼了!” 周花楹瞳孔骤缩,心也一瞬间被死死攥紧! 阿妈向来温柔,几乎从来不和人争执,现在竟然为了她跟人动手! 周花楹急切想要阻止,口中大喊:“阿妈——”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壮汉出来狠狠推了周母一把:“你个贱人还想动我媳妇?找死!” 冬日路滑。 周母没有反应过来被推倒在地,后脑重重磕在一块尖锐石头上! 周花楹顿住脚,浑身血液急速倒流:“阿妈——!” 第7章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花楹跌跌撞撞奔上前,慌张地将阿妈抱在怀里。 可剧颤的手触碰到阿妈的后脑,沾了一手鲜血。 “阿妈!阿妈……”她急得眼眶发红,惊慌呼救:“帮忙救人啊!叫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阿妈……” 围观的人却倒退两步,慌慌张张一哄而散! 周花楹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传来一阵汹涌的绞痛。 她按了按胸口,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的将阿妈背到背上。 一边背着人火急火燎的往卫生院赶,一边唤着背上的人:“阿妈,你一定要撑住,我们马上就到卫生院……” 北方的冬日天色暗的早,几乎看不出眼前的路。 周花楹却对这条路无比熟悉。 以前她有个头疼脑热,阿妈也是这样背着她,急匆匆往卫生院赶。 这时,背上却传来阿妈虚弱的呼声:“囡囡……” 她艰难抬起手,轻抚周花楹的脸颊的汗珠:“阿妈没事……” 周花楹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泪在眼里在打转。 周母艰难地说:“囡囡……过得不开心……咱就离……阿妈、阿妈照顾你一辈子……” 这个年代,离婚是会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的丑事。 周花楹的心又酸又胀,没想到阿妈这个时候还在为她考虑…… 卫生院。 走廊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周母被推进抢救室。 周花楹鬓发散乱,狼狈又焦急守在门口。 直到护士同志提醒:“这位家属,您母亲手术费用大约需要五百块,你得提前缴费。” 周花楹一僵,高昂的手术费用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五百块,她哪有那么多钱! 她想也不想,央求护士:“麻烦你们先做手术,我、我会马上想办法把交钱……” 说完,周花楹转头离开卫生院,心急如焚的回到军区大院。 梁骁辰刚下训,军绿色的作训服衬的他更加笔挺威严。 周花楹匆忙奔上前叫住他:“梁骁辰!” 梁骁辰脚步一顿,冷着声先一步开口:“周花楹,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周花楹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震得懵了一瞬:“什么?” 梁骁辰神情更冷:“乔知滟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