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岁宁眼眸猩红地冲过去,声音凄厉:“你们说什么?” 两个宫女被她这疯魔的样子吓到,竹筒倒豆子一般。 “皇后娘娘病重,需要未出生的胎儿做药引子。” “陛下急得就将那崔氏肚里的孩子……剖出来了。” 萧岁宁如遭雷劈,不敢置信,跌跌撞撞跑向姚文淑所住的正殿。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萧岁宁心跳如擂鼓,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雪落在她单薄衣衫上,她却感觉不到冷。 跑到姚文淑宫门,她一眼便看见了宫门口满身是血的尸体。 那血蔓延到萧岁宁眼里,眼前世界都变得血红。 “不会的……大嫂……” 她明明昨天在梦里还见过大嫂的不是吗? 萧岁宁一步步走上前,跪倒在尸体前。 崔莲生原本已经隆起的腹部已经凹下去,血肉模糊。 梦中婴儿的哭声又一次响在萧岁宁耳边。 她昏昏然想起李临淮答应她的话,又想起那两个宫人的话,荒谬的眩晕感传来。 萧岁宁伸手抱着那尸体,想要尖叫,想要痛哭,喉咙却似哑了一般! 只有眼泪汹涌而下。8 她发着抖,好像冷到骨髓了。 好冷……真的好冷…… 李临淮,你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承诺做到呢?! 良久,萧岁宁将自己的脸凑近大嫂早已冷成冰块一般的尸体,抵头相贴。 她一字一句,说得温柔:“大嫂,别怕,姝宁带你回家。” 雪,越来越大。 萧岁宁艰难地背着那尸体往外走。 一步一个血印,在纯白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沿途宫人看见这惨烈场景,俱是被震慑,竟都不忍拦她。 刚踏出未央宫宫门,便恰好撞见来看姚文淑的李临淮。 李临淮望着萧岁宁的模样,瞳孔一缩。 萧岁宁却像是看不见他,一双黑色瞳仁透不出半丝光。 她兀自向前走,一步一步,脚印深深。 李临淮攥紧手,哑声喝道:“萧岁宁!” 旁边姚文淑的太监没想到会被李临淮撞见,立即‘哎呦’一声,仿佛很惊讶:“这崔氏昨日惊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过罚她跪了一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说完他立刻呼喝侍卫,声音尖利:“快把人带下去,不要脏了陛下的眼睛!” 身后的侍卫立时上前抓人,猝不及防的萧岁宁狠狠摔倒在雪中。 可她眼中只有崔莲生尸体,不顾侍卫拉扯,萧岁宁又挣扎着爬起来,一声咳嗽,鲜红的血刺入李临淮的眼。 李临淮心一揪,下意识低喝:“住手!” 萧岁宁什么都听不见,只将那血胡乱擦了一下,又紧紧抱住尸体自言自语道。 “大嫂,我带你回家,走,我们回家……” 她步伐踉跄,背影孑然。 背着那尸体穿过长长深宫,走出宫门来到关押萧氏女眷的院子。 一推门,却见所有女眷都等在那里,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她的二嫂温如君。 萧岁宁一怔,接着轻轻将大嫂的尸体放下,便扑通一声跪下,声音空洞而嘶哑:“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说不出其他的话。 温如君跪下去,轻抚崔莲生睁开的眼,语气温柔无比:“莲生,别担心,我们没事……你好好上路。” 她知道,莲生是担心她们才闭不上眼。 她从小就这样,身为将军之女,嫁给太子后,总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手抚过,那眼睛终于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