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滑动,在‘添加朋友’那一栏里输入我的号码,点击了添加。 我扯开嘴角,贺淮屿,我死了四年,微信号早就被注销了。 可下一秒,我看着屏幕上弹出一句—— 【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第4章 这一瞬我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贺淮屿似乎也怔了一下,可很快,他嘴角浮现讥诮。 我想,应该是嘲讽我明明还有音讯却置亲妈不顾的行为。 他随手点进我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双交握的手,指间钻戒耀眼。 背景图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句话。 【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贺淮屿垂着眼看着那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着这样沉寂的他,我莫名有些难过。 贺淮屿起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 他没有开灯,月光照进屋内,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冷清。 他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脚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发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我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下意识呼吸一乱。 贺淮屿竟将我设为了特别关注。 而那声提示,正是告诉他我更新了朋友圈。 贺淮屿点进去。 巍峨雪山下,我与段君言相拥而立,面朝镜头笑的甜蜜。 配文是:这辈子,只想跟你岁岁年年。 我眉心一跳,这张照片,明明是我当初为了宽慰我妈特意拍给她看的。 怎么会被发出来,还配上这样恶心的文字? 我下意识看向贺淮屿。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一张俊脸满是阴鸷。 几秒后,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他咬牙的冷语。 “鹿悠悠,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好吗?” 我被他这句话刺的浑身一颤。 一时竟分不清,贺淮屿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恨我至此。 我看着满地的手机残骸,不禁想要解释:“贺淮屿,不是这样的。” 可他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我看着贺淮屿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贺淮屿,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贺淮屿,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贺淮屿直直穿过我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我定在原地,才惊觉我其实早就死了,他根本听不见我任何的解释。 贺淮屿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我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我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贺淮屿,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贺淮屿,对不起啊。” “贺淮屿……我爱你。” 我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贺淮屿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桑桑……” 我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贺淮屿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宋总,是我,赵烨。”我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贺淮屿身后的那个男人。 贺淮屿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贺淮屿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我的错觉。 贺淮屿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宋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温家的方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的是……北岛市以餐饮发家的温家吗?” 贺淮屿扫他一眼:“怎么?” 赵烨开口:“如果是那个温家,我想我们没有收购的必要。” 贺淮屿眉眼一凌,我也不解的看着赵烨。 赵烨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一分钟后。 他递到贺淮屿面前:“早在三年前,温家就被段氏打压到破产了。” 第5章 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我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我死后一年? 我慌张又无措冲到贺淮屿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贺淮屿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说过跟我结婚后,会不遗余力的帮温家。 他骗了我。 贺淮屿垂着眼,发出一声凉薄的笑。 “鹿悠悠,你亲手选定的丈夫,跟你还真是绝配。” 我看着他冰冷的侧脸,我苦笑喃喃:“是啊,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让我病入膏肓,让我妈无家可归。 贺淮屿将平板随意放下,低头扣着蓝宝石袖口,淡淡道:“温家没了,不是还有段家么?” “跟鹿悠悠有关的一切,都给我毁了。” 我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几乎找不到记忆里的那个他。 心脏更如同扎进一千根针,密密麻麻的疼。 是我将他逼成如今这幅模样吗? 如果是,贺淮屿,你确实该报复我。 走出别墅时,贺淮屿依旧是那个利落淡漠的宋总。 他看着身边欲言又止的赵烨,皱了下眉。 “有什么就说。” 赵烨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宋总,我听说,那个破产的温家女儿,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我眉心陡然狂跳起来。 我竭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被贺淮屿知道了。 我忍不住看他,得知我的死讯,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可否认的,我仍抱着一丝微末的期待。 贺淮屿极轻的皱了下眉,问赵烨:“从哪听说的?消息靠谱吗?” 语气淡的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公事。 我心尖像被针狠狠扎下,疼的我发抖。 曾经,旁人都说我是贺淮屿眼中的名贵瓷器。 我们唯一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在他生日时偷偷做了碗寿面。 他看见我手上的水泡,脸色难看的像是我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他第一次吼了我:“鹿悠悠,我缺你这一碗寿面吗?” 我气极了,可贺淮屿转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手上提着烫伤膏。 他小心翼翼的给我涂药,眼睫像羽毛扇在我心上。 “桑桑,你的手是用来画画弹琴的,不是给我做家务的。” 他忍了忍,终究是仰头看我,像是在信奉神明。 “你能为我做一次,已经够我记一辈子了。” 他那一刻的爱意,是我哪怕灵魂消散也无法忘记的真诚。 可是,如今的贺淮屿绝不会看上一碗炸酱面。 更不会怜悯我。 赵烨回答他:“消息来源并不准确,具体埋葬在哪,葬礼有无举办,都无人知晓。” 他顿了顿,又说:“也不排除是为了躲避温家债务而传出的假消息。” 贺淮屿听着这话,唇角勾了勾。 “也对,她确实是能做出那样的事。” 说完,他就上了车。 我跟在他身边,心中的痛意,甚至让我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