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殿上岂容你推三阻四!” 谢停舟冷冷一笑,“何时又轮得到你来质问本世子?” 左副都御史万睿贤刚准备出列,却见谢停舟不露声色地扫过众人,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瞬间明白过来,背上冒出了薄汗。 幸亏方才他没替谢停舟说话,同绪帝忌惮北临,若同绪帝知道在朝中还有谢停舟的人,又会作何反应? 如今越没人替谢停舟说话,同绪帝就越是放心,反倒不会如何处置。 “江大人。”谢停舟看也没看江敛之,“今日在殿上,不如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江敛之被逼出列,“臣与世子小有摩擦。” 谢停舟悠悠道:“这事说起来呢,其实不好放在殿上来说,不过张大人既参了我一本,那还是要说清楚的,我平日流连秦楼楚馆,实不相瞒,有个心爱的小倌。”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 这等不入流的事情,怎能拿到朝堂上来说,简直有失体统。 谢停舟继续道:“说来也巧,连江大人这样洁身自好的人,竟也和臣看上了同一个,偷偷将人掳到了府上,若是寻常的也就罢了,但心爱之人岂能拱手相让。” “一派胡言!仗着自己是北临世子便诬赖朝廷命官。” “简直胡扯!江侍郎风霜高洁,岂会行此不轨之事?” 谢停舟看向江敛之,“江大人,如何?” 江敛之握紧了拳头。 如果直言,便会将沈妤搭进去,谢停舟是算准了他不敢,还是说沈妤在他谢停舟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 江敛之提袍跪下,“确有此事,臣有失体统,还望陛下恕罪。” 这便是默认了。 方才那些一口一个风霜高洁的已哑口无言。 张怀兴满头大汗,富贵人家的家宅中多少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只是他没想到江敛之竟也是这样的人。 今日若不是他当殿弹劾谢停舟,又如何会将江敛之后宅的事公诸于众。 谢停舟笑了笑,“陛下知道我什么德行,我混账惯了,若连找个小倌也不行,那在这盛京待着也忒没意思了。” 盛京没意思,哪里才有意思? 不就是北临么?同绪帝又岂会放虎归山。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世家子弟为了个伎子争风吃醋,拿到朝堂上来说实属不该。 但谢停舟昨日围了江府是事实,若是不给江府一个交代,单是文武百官面前就说不过去。 往后世家子弟争相效仿,今日你带家丁围我,明日我带小厮围你,那不得乱了套了。 同绪帝沉吟片刻,说:“你二人为了个小倌争风吃醋,确实有失体统,便罚谢昀禁足一月吧。” “一个月啊。”谢停舟叹了口气。 李霁风一听,一个月,那还得了啊,他之前被皇帝禁足半个月都要命了。 他上前一步,“父皇,明明是江侍郎抢夺在先,怎么只罚停舟一个?” “你闭嘴。”同绪帝沉声道:“户部如今由江寂代为主事,暂不禁足,罚俸三月代之,可有异议?” “臣领旨。”“臣领旨。” 谢停舟,江敛之二人同声。 “不过……”谢停舟拖长了调子,“陛下,我看江侍郎后院无人,竟沦落到和我一样流连楚馆,实在有损江侍郎高风亮节的形象。江侍郎和我不同,他可是国之栋梁。” 同绪帝听出了谢停舟的言外之音。 江寂已过弱冠,如今还未娶亲,是该把赐婚提上日程来了。 第 121 章 看上她了? 散了朝,谢停舟抬脚出了宣辉殿。 李霁风被同绪帝留了一会儿,追到承天门才把他追上。 “你走慢点啊,着急回去抱你那小倌?” 谢停舟回头看他一眼,这话对了一半,确实是着急回去看人,但是让不让抱还是个问题。 李霁风好不容易跟上来,清了清嗓子,偏过头低声问:“我刚才帅不帅?” 谢停舟看他一眼,“你爹那声‘闭嘴’比较帅。” “你怎能这样?”李霁风不满道:“我可是在为你说话。” “你跟着我干嘛?” 李霁风道:“你不是被禁足么,我担心你太无聊去你府上陪你,啊对了,你如今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小倌,我住在你府上这些日子,那你把时雨给我吧。” 谢停舟蓦地停了脚步,看着李霁风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李霁风丝毫没有察觉,自顾道:“时雨啊,你不是不喜欢了么?” “你看上她了?” “是啊……等等。”李霁风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谢停舟脸上的杀意有点重。 他顿时反应过来,以谢停舟的骄傲自负,有的人就算他谢停舟不要了,那也轮不到别人。 “不是不是。”李霁风赶忙解释,“欸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怪吓人的,咱边走边说,边走边说行吗?” 谢停舟抬脚就走,李霁风在一旁道:“我是看上了,但不是看上他的人,而是看上了他下棋的技术。” 谢停舟绝倒,“你看上她下棋的技术?” 就沈妤那落三子便偷他一子的技术,竟还有人看上,莫不是瞎了吧? 李霁风道:“我同谁下棋都没意思,他们要么故意让我赢,要么便如你一般杀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可你知道我是个爱棋之人,生平一大愿望就是与人在棋盘上杀得有来有回,我觉得时雨与我水平相当,如何?将他借我吧。” 谢停舟:“不借。” 李霁风追问:“为什么?不过下个棋而已。” “因为……”谢停舟顿住了,因为已经看见了宫门外自家王府的马车。 忠伯和长留来了,该不会是王府出了什么事吧? 谢停舟加快了脚步,忠伯远远看见他,赶忙迎上去。 “殿下。” 谢停舟:“什么事?” “殿下莫急。”忠伯道:“是这样的,昨日围江府的事不知怎么就让时雨知道了,她担心殿下被圣上斥责,在家坐立难安,实M.L.Z.L.在是不放心,非要到宫门口来接您。” 忠伯说完,目光一转瞧见长留目瞪口呆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抬手将长留的下巴给阖上。 谢停舟望向马车,问:“她在里面?” “用过早膳就来了,一直等着呢。”忠伯说。 谢停舟思绪万千,快步走过去上了马车。 李霁风就这么给晾在了一旁,反应过来追上去。 忠伯在他上马车时开口,“九殿下,这马车太小,不如哦……” 李霁风挥挥手,“没事,挤一挤就行。” 宫门口,江敛之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长久驻足。 “谢停舟实在是欺人太甚。” 江敛之收回目光,“他用阿妤来拿捏我,难道我就不能用阿妤来拿捏他了吗?” …… 马车驶上长街。 忠伯嫌马车大了两人离得太远,今日特意换了个小些的马车。 谢停舟望着对面李霁风这个不速之客,面色不虞。 沈妤等了一早上,现如今看谢停舟毫发无伤地出来,确实松了口气。 “这事不小,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谢停舟看着她说:“禁足一个月。” 沈妤颔首,“只是禁足一个月的话,那还好。” 谢停舟眸光动了两下,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沈妤急忙问。 谢停舟叹道:“同绪帝在朝堂上狠狠叱责了我一通,大意是不像话,让我往后谨言慎行。” 李霁风呆若木鸡。 他谢停舟分明在朝堂上单凭一张嘴杀得文武百官片甲不留,连同绪帝都拿他没办法,重话都没对他说上一句,他现在倒是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李霁风抬手一指谢停舟,“你分明……” 沈妤:“分明什么?” “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谢停舟目色幽幽地看着李霁风,喃喃重复了一句。 李霁风又不蠢,哪能听不出谢停舟的警告之意,吸了口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