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语气娇弱:“陛下,妾身近日夜不能寐,每日都梦到大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的鬼魂回来找妾身了,妾身好害怕啊。” 贺郗城眉眼一沉,随即安慰道:“放心,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 一旁沈芃芃的大宫女跪下来说:“陛下,御医来看也不见好,娘娘特意请了一位高人,说是……大皇子葬在皇陵中与皇贵妃相冲,唯有将大皇子的尸骨挖出来做法,即可安神。” 贺郗城眼神一厉,但随即干脆道:“准了。” 挖出尸骨做法那日,贺郗城就待在乾阳宫。 央繁星一遍一遍想要突破那三丈的距离,却一次次被拉回贺郗城的身边。 她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贺郗城,大声叫骂:“贺郗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有什么你大可以冲着我来!” “痕儿死的时候,才那么小小一个,每日都缠着你,叫你父皇,他那么崇拜你……” “你怎么能任由沈芃芃这么对他!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她随手便要抓起御案边的奏折往贺郗城身上砸。 ——可手却穿过了奏折。 她依旧什么也碰不到。 央繁星愤怒地又抓了好几遍还是什么也触碰不到。 心一寸寸的沉下去,她不甘的跌落在地痛哭。 都说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残忍对她? 难道她活着受尽苦楚还不够,死后还要被折磨吗?! 发泄过后,央繁星发现无论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便蜷曲在角落里,意志消沉。 这时,正在批奏折的贺郗城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第五章 夕阳余晖照进养心殿。 眼前什么都没有。 贺郗城摇摇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却不知在笑谁。 翌日。 贺郗城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出了宫,与友人来到一家酒肆。 央繁星识得这些人。 是贺郗城的谋士,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完完全全是他的人。 酒过三巡,一男子问起:“皇上打算何时迎回中宫?” 贺郗城迷离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光,他咬牙开口:“那些大臣只知她有功,又救过朕,怎么不说她还干了些什么让朕丢尽颜面之事!” 央繁星脸色一白,想起一件事。 只此一桩,便足以抵消千万功绩。 两年前宫宴上,她被人算计中药,被人与一男子关在暖春阁内,被贺郗城抓个正着。 贺郗城怕有损颜面,封锁了消息。 但自此后,贺郗城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贺郗城攥紧了酒杯,面色寒沉如水:“她水性杨花,平日里就会摆着张脸给朕看,却和那个奸夫有说有笑。” “那日若不是朕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发生何等苟且之事。” “住口!” 就在这时,门被“嘭”的打开。 接着,一名男子冲到贺郗城面前,愤怒大喊:“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背叛你!” 央繁星看着来人,有些惊讶。 这人便是那所谓的‘奸夫’! 司徒昼双手攥拳,一字一句解释道:“那日在宫宴上,一宫女斟酒时弄湿了我的衣物,带我去暖春阁换,然后便将门落了锁。” “而后我才发现屋内早已昏迷的皇后娘娘,可屋内却燃起了催情香!” “皇后娘娘醒来后,发现自己中了药,宁愿用簪子刺伤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曾靠近我!” “我和她清清白白!” 司徒昼的话掷地有声。 贺郗城却是一字不信:“没有人证,随你怎么说。” 司徒昼更加气愤:“你真的信她会谋害皇嗣?皇后娘娘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她甚至爱到愿意接纳你那么多的妃子和孩子,你为什么不信她?!” 贺郗城心一颤,却还是冷声道:“身为皇后,她本就理应大度。” 司徒昼再忍不住,一把揪住贺郗城衣领:“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贺郗城目光一沉:“来人!司徒将军以下犯上,抓起来!” 随后司徒昼便被挣扎着带了下去。 贺郗城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央繁星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在他身边骂:“你不信我就算了,又为何连司徒将军都不放过,你这样如何向司徒家交代,如何向南境战士交代?!” “难道你要当个昏君吗?” 贺郗城自是置若罔闻,径直回了宫。 一路上,贺郗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等他停下来,央繁星才发现眼前竟是凤阳宫。 ——她被打入冷宫前的居所,历代皇后的宫殿。 但此刻,凤阳宫宫门紧闭,一片萧条。 自央繁星被打入冷宫后,凤阳宫便被封了起来。 央繁星一怔。 贺郗城应当只是路过吧? 可谁曾想,贺郗城竟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漆黑。 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在廊下。 飘着的央繁星都是一个激灵。 贺郗城厉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 白色的身影似乎想逃,被他追上去一脚踢了上去。 “啊!”一声尖叫,一个宫女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央繁星一诧,这里竟然还有宫人死守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宫女看清贺郗城的面容后,立马跪在他面前。 但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请罪。 而是磕头哭喊道:“陛下,求您饶过娘娘吧,她活不长了!” 第六章 贺郗城蹙眉追问:“活不长是什么意思?” 宫女宁缩着答:“娘娘还在时,便积郁成疾,太医说只能再活五年。” “去年,贵妃在除夕家宴顶撞皇后娘娘,您却反过来罚娘娘跪在雪地里,那一次之后,娘娘就熬坏了身子骨,更是药石无医。” 说着,宫女便哭了。 贺郗城冷冷的看着她,嗓音低沉:“你是在怪朕?” 宫女连忙磕头谢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求您饶过娘娘吧……” 贺郗城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眯着眼看她:“满宫人都走了,你为何还留在这?” 宫女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救过我的命……” “一年前……皇贵妃让奴婢在她的袍子上绣凤凰,之后又要把奴婢打死,是皇后娘娘心善,怜惜奴婢的手艺,出手救下奴婢,还让奴婢在凤阳宫的绣房做活。” 沉默半晌,贺郗城忽地冷笑一声:“故事编得倒好,你既然这么忠心,就守着这空殿到死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央繁星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宫女,却一下被拉扯着离开。 一路上,她看着贺郗城没有表情的脸,满心悲哀。 她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人。 她和这个人,也曾有过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 只可惜……那点情谊终究是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尽了。 她不怨谁,也怨不了谁。 央繁星自嘲一笑,飘得高高的,远远的。 翌日,养心殿。 贺郗城在披奏折,央繁星站在殿门口看着天出神。 忽而,周全匆忙进来禀告:“陛下,婉嫔娘娘小产了。” 贺郗城沉下脸:“摆驾钟萃宫。” 央繁星看着他的神色,觉得贺郗城应当是有几分愤怒的。 近两年,宫中皇嗣凋零,即使有妃嫔怀孕,也很难生下来。 到了钟萃宫,央繁星就听见寝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 先一步飘进殿内,便见婉嫔一袭宽大寝衣,头发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