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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伤横着自左往右下，左深右浅，明显是出自自己之手，合着她还自尽过。 郑恬妤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想着到死是什么事儿能让她自尽，难道林云昊知道些什么才会是那种反应？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床头的风筝，回想这两日，林云昊好像并没有因为她仵作的身份而有看不起她的表现，若说他与师父是好友，多仵作并无偏见也说得过去…… 郑恬妤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想也没趣，收拾了一番便吹灭了烛火，摸黑躺到了床上睡去了。 次日一早，郑恬妤还未醒，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藏进儒巾中走出了房门。 郑恬妤下意识的看对面房间，房门开着的，院子里也没有林云昊的人影。 他出去了？ “叩叩叩——” “锦言！开门呐！” 秦奕焦急的声音让郑恬妤一惊，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秦奕手里提着一个药篮，满头大汗：“我，我刚刚听我府衙的兄弟说林先生被关进牢里了。” 郑恬妤闻言，心顿时一紧：“为什么？他不是去验尸了吗？” 秦奕摇摇头，道：“听我那兄弟说林先生冲撞了知府大人几句，大人恼羞成怒就……” 恼羞成怒？郑恬妤蹙着眉，师父说出让魏林恼羞成怒的话恐怕是因那桩案子。 魏林威胁她，她气性不大，也不会与他硬碰硬。但师父不同，魏林强留威胁必定让他念及师娘一事，他如何顺从。 第三十章 托付 郑恬妤也顾不得林云昊去了何处，梳洗了一番就跑去了府衙。 幸而与牢头又点交情，郑恬妤没有掏银子就进了牢房与林思鹤见上了。 林思鹤并没有像其他囚徒那样显得落魄，反而悠然自得的躺在角落的干草堆上，高高翘着乱晃的腿，闭眼休息着。  “师父！” 顾铱驊锦言叫了一声，虽说知道他武功高强，但此刻身陷囹圄，稍不注意就会被魏林那小人暗害。 林思鹤睁开眼，见郑恬妤站在牢外，翻身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徒弟，你来作甚？林云昊呢？” “不知道，一早儿便没看见他，师父，你……” 林思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郑恬妤的头：“徒弟，师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林云昊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郑恬妤好歹是他唯一的徒弟，虽是师徒，他却以将她当做女儿了。 郑恬妤听完顿时就愣了，什么叫他要是出事她就跟着林云昊？她这是被师父托付给林云昊了吗？ 郑恬妤刚张嘴想驳几句，林思鹤又道：“十三年了，我也该去找阿茹了。” 他收回手，方才的轻松突然消失，可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柳娉茹，他思念了十三年的妻子，若不是稳婆告诉他柳娉茹临终前说要让他好好活着，他早就追随她下黄泉了。 魏林一番威胁的话更是让他想起了十三年前，若不是知府强留，他也不会连柳娉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想到这，林思鹤目光中染上了几丝恨意，他看着郑恬妤，字字沉重：“徒弟，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 郑恬妤瞳眸骤然紧缩，心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 她咬着牙捂着疼痛的头，明明是林思鹤的声音，为什么她却又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也说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 林思鹤见她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徒弟，跟着林云昊，你会慢慢想起从前的事的。” 郑恬妤皱着一张小脸，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思鹤。 视线有些迷糊，但林思鹤的脸却好像苍老了许多，苍老的不像他，是另一个看起来很和善而让她感到亲切的人。 “爹……”郑恬妤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林思鹤一愣，心也不住软了下来。 他湿了眼眶，虽然知道郑恬妤不是在叫他，但他却想起他和柳娉茹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郑恬妤这一声“爹”，也算是了却他的遗憾。 “锦言。”林思鹤鲜少叫她的名字，这一声倒是让郑恬妤清醒了不少。 “我们验尸，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尽是沧桑，“人生在世，并不全是身不由己，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听师父话，林云昊会护你此生无虞的。” 虽然林思鹤对林云昊丽嘉依旧存着怀疑，但这世上真正爱郑恬妤的也只有林云昊，郑恬妤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林云昊。 倘若林云昊能夺江山，却护不住小小一个郑恬妤，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第三十一章 丽嘉她的依靠 “师父。”郑恬妤抓着木栏，欲言又止，“我……” 她其实想再劝他几句，只是一揽子的话到嘴里又不知怎么说出来。 郑恬妤总觉得林思鹤有事儿瞒着她，虽然他思念亡妻，但也不至于因魏林几句话就生了求死之心吧，况且以他的武功，从这里逃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林思鹤一笑，正想宽慰她两具，大门忽然打开，林云昊从外头走了进来。 “林云昊？”郑恬妤诧异的看着林云昊，一大早人就不见了，现在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 林思鹤倒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他道：“徒弟，你出去一下，我和林云昊有些话要说。” 林云昊缓缓走了来，站定后握了握郑恬妤有些凉的手：“你在外面等我。” 郑恬妤不知他二人这般“心有灵犀”是何意，但手中的暖意让她莫名的安心了些许，她点点头，看了眼林思鹤便走了出去。 待郑恬妤离了牢房，林思鹤开口说道：“你是去传书回宫了吧？” “嗯。”林云昊也没隐瞒，他此行就是为了找郑恬妤，既然已经找到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置于林思鹤，他若是想让他出手也不是不行，就凭他救了郑恬妤这一点，林云昊也不会见死不救。 林思鹤双手环在胸前，像是知道林云昊心中所想，他哼了一声：“我无需你搭救，我若不想死，谁拦得住我？” 对于死，林思鹤并未表现的有多害怕，更多的是感伤，他看着林云昊清冷的模样，堪堪道：“徒弟比我有福气，还有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机会。” 林云昊不善安慰人，而说到郑恬妤，他目光变得温柔，从前郑恬妤为了他不得不成为仵作，而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弥补从前失去的东西。 但是他不解林思鹤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求死，难道只是为了她那亡妻吗？ “你求死是何意？”林云昊忍不住问道。 林思鹤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很聪明，能猜到的。” “锦言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她的至亲，就算记不起你，也不能让她记不起她爹，况且你不是想让她快些记起你吗？” 林云昊眉头一皱：“所以？” “等我处刑那日，你带她去看。”林思鹤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没把自己生死当回事儿。 “不行。”林云昊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他可没忘顾显赟被斩首那天，郑恬妤一口血吐在那片白雪中，整个人犹如枯叶一般落在地上，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林云昊，你忘了吗，顾显赟为了保住你和她，扛下了失职之罪被斩首。若有一日，已是皇后的锦言猛然想起为你们而死的父亲，可她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没有再去他墓前拜一拜，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林思鹤停了下来，看着林云昊微愣的神情，又道：“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但她过去的全部并不是只有你。” 林云昊的心似乎是被林思鹤这几句话说动了，可又无法狠下心，他怎会不知道顾显赟对郑恬妤有多重要，但是她真的可以承受吗？ 第三十二章 亲眼目睹 林思鹤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必再说下去，他侧了侧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如视珍宝的将它小心的折了起来。 “这个，让锦言替我收好。”他将外袍递到林思鹤面前，恋恋不舍的抚着，“这是阿茹给我做的，我不能把它弄坏了。” 林云昊接了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郑恬妤因仵作一身份饱受他人冷眼嘲讽，也在他这儿受尽了折磨和冷落，那种滋味也只有林思鹤知道。 “林云昊，你去吧，她在等你。”林思鹤看向那大门外，这一别，恐怕下次再见便是刑场了。 “若你不能护她此生安稳，我和顾大人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帮她另觅良缘的。” 林思鹤似笑非笑的说着，而后转过身又坐回那一堆枯草中。 林云昊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低沉的说了句“保重”。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林思鹤才阖上通红的眼睛，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他望着墙上那一扇小小的窗，笑道：“独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在去找你师娘前，就算是为你这个傻徒弟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牢外，郑恬妤见林云昊出来了急忙跑过去，正想问他们说了什么，却看见他手中拿着林思鹤的外袍，她一愣：“这是？” 林云昊将外袍交到她手中：“他说让你替他收好。” 郑恬妤呆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