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请自来,甚至一脚踹开了门。 叶蝉看到他,像是猫见了老鼠,依旧是紧张、防备的:“璋先生,你怎么来了?” 段玉璋笑着坐到他面前,回道:“太无聊了,我们下会棋吧。” 叶蝉知道赶不走他,也不多说,就同他下了棋。 可惜,一次次的输。 他输得凄惨,没了下棋的兴致,但段玉璋兴致很高,一直跟他下到了中午。 宫人端来午膳。 段玉璋留下来吃了午膳,也不说话,仿佛主打一个陪伴。 或者说监视?他都知道了? 叶蝉烦躁的不行,见段玉璋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什么,就委婉赶人了:“璋先生不忙吗?慕小,慕贵人的病,你研制出解药了?” “差不多了。” 段玉璋吃着饭,看着他笑,还给他夹了个菜:“这个好吃,你尝尝。” 叶蝉没吃,强颜欢笑:“璋先生果真医术高超。” 段玉璋听了,摇摇头,回一句:“医者医病,难医人心。” 叶蝉隐约觉得他在暗示什么,并不想接话,就敷衍地说:“人心千变万化,深不可测,自然难以医治。” 段玉璋说:“但我不会放弃的。” 叶蝉敷衍地笑夸:“璋先生医心坚定,真乃当世活菩萨。” 段玉璋摇头说:“活菩萨不敢当,我心很小,只是想救我在乎的人罢了。” 他叶蝉多幸运,是他在乎的人。 叶蝉不知他的心思,问道:“璋先生打算怎么救?” 段玉璋说:“救人先救心,救心则以心换心。” 叶蝉听得似懂非懂,一时不知说什么。 段玉璋见他沉默,便问了:“可知我为何跟你说这些?” 叶蝉道:“愿闻其详。” 第564章 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段玉璋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叶蝉,我希望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叶蝉:“……” 他果真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他这个计划漏洞百出,根本也隐瞒不了多久。 “如果我不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叶蝉,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葬送在这里。” “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你以为我怕死?” 他是地府都不收的人。 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得意须尽欢。 而他的欢乐在慕小卿身上。 想到慕小卿,一颗心就揪着疼。 他真的想去看她。可惜,祁隐把她看的很严。她也很少外出,多数时间都待在泽恩殿里。他进不去,蚀骨相思实在难熬。 或者死了也好。 如果他再一次死在她面前,她是什么心情呢?愤恨的、痛苦的、惋惜的? 这么一想,他已经开始期待死亡了。 “我知道你不怕死。” 段玉璋用一种温柔而慈爱的眼神看着叶蝉,继续说:“你的成长环境让你无惧死亡,但叶蝉,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比爱与死更重要。” 叶蝉听得不屑:“璋先生,如果你想用这些大道理说服我,那你要失望了,你连段玉卿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说服我?我跟段玉卿是一样的人,都贪恋着慕小卿,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放弃。除非我们死了。这是一场只有死亡才能结束的爱情。” 段玉璋摇头:“不,你错了,除了死亡,还有遗忘。就像我失忆,忘掉前尘往事,甚至也忘记了慕小卿,叶蝉,没有什么,是遗忘解决不了的。” 叶蝉皱起眉,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忘记过慕小卿?什么意思?你们之前认识?” 段玉璋压抑此事压抑很久,这会,忽然想找个人谈谈,便如实说了:“有过一段短暂的缘分,不过,缘起缘灭,已经如风而逝了。” 他都看开了,便觉得他们都有希望。 实则他年龄最长,心智最成熟,比之叶蝉、段玉卿强太多了。 叶蝉不走心地说:“璋先生阔达。” 段玉璋淡笑:“不是阔达,而是允许,你试着把自己当主宰者,允许一切发生,允许她不爱你、排斥你,当然,你也可以允许自己继续爱下去。前提是不去打扰她。” 他传达着他的超脱智慧。 叶蝉敷衍地点头:“璋先生是高人,我受教了。” 但受教又如何? 他还是想要慕小卿。 段玉璋开解过后,为他指明道路:“你是叶家独子,如今你姑姑叶风澜顶起了叶家的门楣,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回叶家吧。富贵前程,尽在你的脚下。” “够了!” 叶蝉听到叶家,就冷笑了:“我恨叶家!别跟我提叶家!” 他的成长环境太糟糕了,早成了愤世嫉俗的人,无论是叶家,还是别的什么,在他的眼里,都廉价的很。 唯有慕小卿。 她美丽,高贵,神圣,是他的爱,是他的信仰,是他余生的追求。 段玉璋不知他的心声,继续劝:“叶家不好吗?你是叶家子,这是你的荣光。你还年轻,尚不懂这份荣光的意义。想想皇帝,他是祁氏皇族,便是蒙受祖上荣光,才有今日。所以,叶蝉,莫负你叶家的好名声。” “够了!” 叶蝉听烦了,一脚踹翻了饭桌,怒吼道:“滚!你滚!” 他态度恶劣。 段玉璋见了,也不生气,而是好脾气地说:“叶蝉,是你该离开皇宫。我刚说以心换心,便是极尽自己的真诚,我是真心想你好好的,像个正常的少年人,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所以,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你不离开,我会向皇上告知你的真实身份,那时,你想走,都走不了。” 叶蝉还是不屑一顾:“你在威胁我!你当我怕你的威胁?” “你真的不怕吗?” 段玉璋盯着叶蝉的眼睛,冷了声:“你若死了,别说得到慕小卿了,连多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第565章 他真的很想看她一眼。 叶蝉听到慕小卿的名字,终于冷静了。 他没再跟段玉璋争吵,像是妥协了,点了头:“好,我会离开,你容我再看她一眼。” 他在拖延时间。 段玉璋也有这个猜测,但他刚刚说过给叶蝉一天时间,也不能立时让他走。 “好,君子一言,叶蝉,记住你的话。” 他点头,给叶蝉戴高帽:“就像你曾经许下的君子之约,我知道,你是一个守信的人。” 殊不知叶蝉后悔过那个君子之约:或许他当时占有了慕小卿,一切就不同了。他还是太傻,明明那么渴望,还是留下了她的清白。只为不在她的眼里看到她对他的失望、恐惧、痛苦、仇恨。 “当然。” 叶蝉压下复杂的心境,回应着,同时,扫了眼门口的方向,示意他走人。 段玉璋深深看他一眼,很快离开了。 叶蝉在他离开后,思虑良久,然后,在黄昏时,去了泽恩殿。 他真的很想看她一眼。 他必须看她一眼。 时值黄昏,天气不那么热了,慕小卿在泽恩殿里待腻了,也出来透气了。 祁隐没在,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御书房跟大臣们议事。 也是因为他很忙,没有陪着她,她才有机会出来闲逛,不然,以男人的黏人程度,只会把她往床上带。 “主子,您看那夕阳——” 香玉仰头欣赏着天边的夕阳,金光闪闪中透着点艳丽的红,很是美丽。 慕小卿点着头,也觉得很美,内心感慨:怪不得古人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微风拂来。 慕小卿伴着微风,闲逛到了花圃。 祁隐让人在花圃里给她修建了一座秋千,红檀木制成,很大,完全可以躺上去,秋千架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五颜六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很是唯美而梦幻,像是人间仙境。 花香流动,蝴蝶蹁跹。 一只彩蝶还落到了她的头上。 香玉看着彩蝶,笑了:“主子,有只彩蝶落在您头上了。” 慕小卿听了,挥手想要赶走了。 那彩蝶也确实被赶走了,不过,没一会,又落她头上了。 香玉见了,也伸手去赶,但赶走一会,它又飞过来。 反复几次,慕小卿不在意了:“随它去吧。” 彩蝶没了驱赶,就落她头上不走了。 慕小卿真的不在意,提着衣裙,坐到了秋千上。 香玉为她推秋千。 慕小卿随着秋千的荡开而升高,粉色的裙摆飞扬,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哈哈,香玉,再高一些。” 她真的ᴊsɢ很喜欢荡秋千,身体腾空,像是飞了起来。 香玉很听话,为她推高一些。 当然,高了有危险,她还是有控制高度的。 慕小卿起初满足那点高度,后面荡着荡着,想寻刺激,就站了起来。 香玉一看,吓着了:“小主子,这样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