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侯府世居朝堂,先祖跟着昭国太祖皇帝建立昭国,自有从龙之功,太祖皇帝便赐国姓给齐国侯府。 如今的齐国候已经是三朝元老,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师父,所以就算她自报家门也没关系。 不过,要是自己真的连祖宗传下来的姓名都丢弃了,那师父说不定要被她气得再撞一回柱子了。 安含然这才点点头:“不错,得高祖帝看重,我齐国候府才能享此殊荣。” 没有想到刚来扬州便能遇上宁国侯府的公子,现在又被宁国侯府待为座上宾。 安含然到安排的房间住下,压抑的心情好像舒缓了一些。 离开那座皇城越远,她越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自由。 像飞向天际的鸟,不用再考虑天下万民如何,不用考虑朝中大臣如何,更不用考虑陆淮如何。 如今的每一分都是为自己而活着,极好。 “小兄弟,我从我爹的酒窖偷了两壶好酒,咱们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顾长盛提着两壶酒在外面敲门。 安含然理好衣衫上前开门:“好!” 她住的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桃树,现下绿草如茵,桃花灼灼。 两人坐在桃花树下对饮,一直到大醉,什么都不用想,真是好不快活! 安含然一声从未如此恣意过,想醉就醉,想去何处就能去何处。 “长盛兄,干!” 第十九章 害天下 宁国侯府祠堂。 堂中烛火不灭,香烛不断,宁国侯跪在祠堂跟前,眼神幽深。 “顾氏列祖列宗,大昭诸位先帝保佑,我大昭还有希望啊,陛下无恙,必能卷土重来,重整河山!”他看着眼前的先祖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齐国侯府确实姓明,可是普天之下,能叫安含然的却只能有一人,那便是在世人眼中已经死掉的文昌帝。 那齐国侯府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帝王之名。 而安含然身边的暗卫剑柄之上确实有齐国侯府的暗纹,能得齐老太傅如此费心相护的人,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个。 想来齐老太傅没有提醒安含然,让她隐姓埋名,恐怕也是有扶她重新上位之心。 毕竟如今上面那位陛下,着实担不得君位。 宁国侯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来人,把长盛叫过来!” …… 在宁国侯府住了两日,安含然倒是跟这侯府的二公子混熟了。 这个顾长盛,着实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宁国侯家教甚严,为了不让他出去鬼混,宁国侯亲自把持家中中馈,除了日常零花,简直是一毛不拔。 所以这个顾长盛便经常邀请这扬州城中的富绅子弟到家中做客,混熟了之后就带着他们去赌场,去酒楼到处蹭吃蹭喝。 这两日,安含然就被顾长盛带着几乎是玩遍了扬州城里的销金窝。 不过不得不说,这扬州城里的官风习气着实污秽不堪。 在扬州城中,听说卖官鬻爵已经是这城中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尤其是新帝登基之后,更是猖獗。 “兄台兄台!快救命啊!” 一大清早,安含然又是被这个顾长盛吵醒的。 她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顾长盛已经在门口巴巴等着她了。 安含然看着他一脸像是要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由得惊了一下:“顾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顾长盛便一点形象都没有地拉住她的衣袍哀嚎:“兄台,我爹居然要把我派到城外庄子上去查账,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安含然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了?不就是查账吗?怎么被你说得好像十分凶险一样?” 顾长盛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忙道:“兄台你可不知道,城外山匪作乱,不少青壮男子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爹让我去,那可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我长得又帅,又出身侯府,那些土匪见了我岂不得眼红啊?到时候把我捉去找我爹要赎金,你说我爹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是亲身的吗?我不管,兄台你可一定要帮我!” 对于顾长盛这死乞白赖的样子,安含然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拉开他。 “不用如此担心,既然是山匪,自然有朝廷派兵剿灭镇压,去告诉知州大人不就行了?”安含然虽然是也想不明白宁国侯是怎么想的,不过想来应该是要磨练磨练这个儿子吧。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安含然还是被顾长盛拽着一起去城外庄子上查账。 不过好歹是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不好什么忙也不帮。 两人带着十来个家丁便去了城外庄子,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一路来分明安静得很,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这附近也并不像是有山匪作乱的样子。 顾长盛与安含然并肩坐在马上,一路上谈天说地,时不时饮酒两口,还颇有些惬意。 至于这顾二公子简直就是个不长心的,刚来的时候还怕得不行,喝了两口酒就已经快要快活上天了。 “唯兄,我跟你说,这扬州府的知州根本就不负责任,什么剿匪,分明就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去喝花酒了,这匪说是剿了几年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长盛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一旁的安含然却是越听越清醒,从前,她以为百姓安乐,五谷丰登,没有战乱就已经不错。 可是想不到,她从前那般大力整顿吏治,还是有人尸位素餐,甚至连卖官鬻爵都如此明目张胆了。 一官昏庸则害一地百姓,一君昏庸则害天下。 如今明浅不过才登基一年多,便开始废改她苦心颁下的吏治,想来应该是要趁机在朝堂上安插她自己的人手。 若是这样下去,天下迟早会被搅得大乱。 “公子,到了庄子上了!” 第二十章 为君 这座庄子在郊外一座小村庄,离城郊很远,村庄里的人也很少。 只是站在这庄子外,就感觉有种很奇怪的氛围,明明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可是这个小村子里着实太安静了。 安静得可怕,除了鸟叫,一点人声都没有。 “这是什么味道……”一个家丁忽然出声。 安含然眉头一皱,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下一凛,一个家丁上前拍门,可是门却是轻轻一推就开了,院中便躺着几具尸首。 横尸遍地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看见眼前这一幕,着实让她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本来喝得半醉的顾长盛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酒醒了大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死,死人了!” 安含然脸色一沉:“萼梅,你去看看附近的人家,小心一些。” “是。”萼梅抱拳,转身去了前面不远处的村庄。 安含然这才带着几个家丁进到庄子里,四下看了个遍才发现,庄子里已经一个活口都没有了,但是奇怪的人,死的全部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一个青壮男子都没有。 “一定是那些土匪下山来烧杀抢掠了!”顾长盛跟着走进来看了两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是安含然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庄子里虽说是一片狼藉,但是并未丢失什么财物,看起来并不像是土匪截杀,而这些死掉的人更像是被杀人灭口的。 正此时,萼梅推门进来,一脸严肃:“公子,村里人没有一个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