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出神忍不住感叹:“果然,我们真是哪哪都不相配,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字迹……” 这带着惆怅的喟叹话音还没落下,梁经年忽然将纸张横了过来,刺啦一声! 这张离婚报告竟被他撕成了两半! “你做什么?!”周淑婉惊呼出声。 梁经年面无表情地将离婚报告撕得更碎,随手丢到一旁的撮箕里:“周淑婉,这张离婚报告我没有递交上去,离婚证我们也还没领……” “所以,你仍然是我的妻子。” 周淑婉呆呆地看着他这一举动,实在不解:“何必呢?我已经死了……” 就算撕了离婚报告也不耽误再娶啊。 梁经年目光落在那一小撮碎纸片上,正要说什么。 大敞的院门外忽然有几个村妇经过,看见院子里蒙着白布的遗体,怪叫了声。 “啊呀!我才听说褚家那丫头被人捅了好多刀,这盖着的不会就是周淑婉吧?” 周淑婉面无表情地听着,早就已经麻木了。 梁经年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另一个村妇就拉了她一下,跟着说:“这不就是报应?她跟她妈都那么喜欢勾引男人,现在不得好死了吧!” “是啊!”她一拍大腿,大着嗓门阴阳怪气地说,“她妈一个寡妇,平常就喜欢对别个屋里的男人发骚,老狐狸精生个小狐狸精,也骚得很!” 周淑婉脸色一变,恨恨地瞪着那几个村妇,不甘示弱地骂回去:“你们几个长舌妇,一天到晚就知道编排我妈,就不怕我晚上去找你们!” 那几个村妇还在津津有味地朝里面指指点点。 “我听说这周淑婉,二十好几了都没嫁出去,就到处造谣说自己嫁给了营长!我呸!人家那军官,是她能勾搭的?” 梁经年眸光骤冷! 第15章 “哼,现在她们家里人都死完了,没人给她收尸,还是得麻烦军人同志给她收尸,也算是如了她的愿了!” 有个村妇好事地朝梁经年露出一个笑脸,语气热络地招呼道:“同志,这家绝户啦!你们把尸体随便拖到山上埋了就行,别等了!这女人晦气得很!” 梁经年冷着脸站起身,一字一句沉声道:“我就是周淑婉的丈夫!” 那几个村妇顿时跟吞了哑巴药一样,瞬间噤了声。 她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脸上都看见了同样的尴尬。 先前说得最起劲的那个村妇艰难地开口:“你……你是周淑婉的丈夫……你就是梁……” 她话还没说完,两辆军卡由远及近,在院子外停下。 “营长!我们来了!” 年轻的战士们接连跳下车,一副崭新的棺材被抬了下来,各类丧葬用品源源不断往院子里送。 “营长,您节哀,夫人的葬礼就交给我们!” 营长夫人?这个称呼只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现在听着,周淑婉也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梁经年点点头,转而看向那几个村妇,强压着火气开口:“死者为大,请你们不要再编排我的妻子!” 那几个村妇连忙点头应下,匆匆离开了。 周淑婉坐在院墙上,看着战士们帮她收殓、搭建灵堂,这小小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她没想到,从前因为和梁经年的关系而受尽冷眼的自己,竟然在死后还能享受这么大的排场。 梁经年靠坐在门边,点起一根烟,看向远方。 他那俊朗深邃的眉眼在烟雾缭绕中有一瞬间的模糊。 连带着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也都被吐出的烟一同带走了。 …… 那时周淑婉给阿妈办葬礼,停灵三天,来吊唁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在她坐在墙头,看着源源不断前来的各路军官、军属、名流。 宾客之多,可谓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梁经年来的。 周淑婉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葬礼,撑着下巴喃喃:“这么多人,得摆多少桌席啊?人情能收不少吧……” “拿着这笔钱去上海深圳买房,往后三代都不用愁了……” 正在跟前来吊唁的付师长握手的梁经年神情一僵。 付师长没注意到梁经年的反应,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不无惋惜道:“前两天我还在说,等任务结束,我跟你一块儿去给淑婉好好解释,我还开玩笑说到时候我帮你……让她别给你跪搓衣板……” 他说着说着,已然红了眼圈。 梁经年薄唇紧抿着,面部线条变得十分紧绷刚硬,太阳穴都因为他死死咬紧牙关而凸起。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低哑又颓然:“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早一点跟她说清楚。” 周淑婉听着他们的话,深深皱起眉头。 她丝毫不觉得安慰,反而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 大概这就是命吧,总是在错过、误会、差那么一点…… 周淑婉幽幽叹了口气。 “经年!”乔知滟跟在乔师长身后出现,刚下车就匆匆奔上前来,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听说那个凶手很危险,我都担心死了……” 这副担忧的模样落在周淑婉眼中刺眼极了,她默默移开目光,胸口一阵阵发堵。 梁经年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乔知滟伸过来拉他的手,语气疏离:“乔同志,这里是我的亡妻周淑婉的葬礼。” 第16章 乔知滟面色一僵,随即眉头皱得更紧,泫然欲泣:“我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人就没了呢……” “要调情不能换个场合么?来我的葬礼上装什么?”周淑婉皱起眉,不悦地嘀咕,“我看你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滟滟。”乔师长微微皱着眉走上前来。 乔知滟神情一僵,默默退开了些许。 梁经年没说什么,向乔师长敬了个礼:“乔师长。” 乔师长和他握了握手,感叹道:“节哀啊。” “我们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很震惊,当初谁也没想到你们俩会是一对……”他说着,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乔知滟。 任谁都看得出来,乔师长这是后悔当初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梁经年了。 周淑婉轻哼了声:“梁经年,你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乔知滟却不依,拉着乔师长的胳膊晃了晃,神情不满。 梁经年神情淡淡地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以前还是以后,我的心里都只有淑婉一个女人。” 他看向灵堂里周淑婉的黑白遗照,坚定地说:“是我选错了保护的方式,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向她忏悔。” 言下之意,就是绝不续弦。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瞬,震惊地看着他。 连周淑婉也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 梁经年不是想跟她离婚的吗?不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为什么她死后,他反而高调地告诉所有人,周淑婉是他的妻子。 撕毁了离婚报告,还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乔知滟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涌出的眼泪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周淑婉摇摇头,决定不再想。 随他去吧,反正她只是一道灵魂,又不能做什么。 数九隆冬,天阴得很早。 下午的时候,许久没有露过面的梁父梁母匆匆赶到。 一下车,梁父就红着眼上前,高高扬起手,狠狠给了梁经年一巴掌! “我跟你妈不过是去外地参加了几个会议,怎么就闹成了这样!”梁父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惊住了! 梁母连忙拉住梁父,声音哽咽:“你冷静点……” 她的眼眶和鼻尖也是一片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她悲戚地看着自家垂眸不语的儿子:“经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短短一个月没见,慧英和淑婉她们娘儿俩……都没了……” 梁经年半边脸很快就红肿起来,他垂着眸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沙哑又艰难:“这件事……说来话长。” 他带着梁父梁母走到院子外一棵大树下,将这三年来他们所不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孽子!”听完梁经年的讲述,梁父又气得高高扬起了巴掌。 梁经年默默闭上眼,神情平静。 那个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 梁经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梁父沉沉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满是痛惜地摇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淑婉啊!” 一向铁血手腕的梁父头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周淑婉坐在一旁,不由心头一紧。 梁经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皱起:“爸……” 梁母一边拉着梁父安抚着,一边抹了抹眼泪,看向梁经年的眼中满是不解和失望。 “经年,淑婉从没有在我们这里说过什么,我们会做主让你和她结婚,是因为我们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你怎么会觉得我们是在逼你!” 第17章 周淑婉听到这话,神情顿时一变,下意识看向梁经年。 梁经年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梁母:“什么……?” 他话没问出口,周淑婉却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想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周淑婉?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周淑婉嘀咕着,心里泛起涩意。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