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扯着嘴角打算掩饰过去:“是我啊,陛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娄鹤筠不急着拆穿青雁的谎话,眼里的温柔和宠溺都已经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很冷,散发着不可轻易接近的气质,继续询问:“那你还记得孤当初昏倒在哪?还记得天山雪莲在何处所采?” 没等青雁开口,他又补充道:“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地方,再带孤故地重游一次便好。” 第12章 青雁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他,也不知道天山雪莲在哪个位置。 看娄鹤筠这样的态度,今日要追问她到底了。 眼见无法辩解,她便直接承认了:“是,四年前救陛下的的确不是我,是沐云书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 “陛下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军报没有到陛下的手里,那是因为……被我烧了,哈哈……” 闻言的娄鹤筠马上瞪大了双眼,冲上前径直将青雁踹倒在地,那眼神就像嗜血猛兽般的可怕。 青雁胸前剧烈地疼着,肋骨断了几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娄鹤筠,就算是在面对沐云书的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害怕了,原本还想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但青雁见娄鹤筠这个样子,若是说了,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杀了她? 往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娄鹤筠的脑海,想着自己当初为了青雁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 还不信她。 巨大的悔恨让娄鹤筠眼前一黑,像是头顶落下惊雷一般的疼,阿福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娄鹤筠。 “阿福ʝ,明日起驾回宫,回宫之后,拟旨废除青雁贵妃之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即使青雁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了这命。 看着青雁被拖走,娄鹤筠眼里的杀气就消失不见。 疲倦的眼神转向阿福,开口问:“阿福,沐云书呢?我要见她。” 因为先前太医说过陛下不能再受刺激,阿福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带着陛下去见曲将军的尸首非常不妥。 阿福刚欲开口劝阻,见娄鹤筠此般神情,终是不忍。 还是带着娄鹤筠到了存放沐云书尸身的木棺。 曲将军尸首分离,众人齐心协力,才找回她所有遗骸,派人缝补了起来,想给她留一个体面的全尸。 娄鹤筠挣脱了阿福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走到棺材旁。 鼓起一生的勇气,推开了棺材盖。 阿福一脸惊诧,却也没上前阻止。 只见里面的人儿静静地躺着,身上全是阵线,脸色苍白。 娄鹤筠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看着那具破碎的尸体,滔天的悔意席卷全身。 “岁歌,歌儿,我该怎么叫你才好听?” 他说话带着哭腔,背脊微微颤抖着。 “我还从未叫过你的字,也没叫过你的名。” 他转而欲言又止,却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 “岁歌,我好想忘记了……” 字句随着泪水砸落在沐云书的身上,一同破碎。 反应过来的娄鹤筠慌乱的擦拭着滴在她身上的泪水。 生怕这滴泪会弄脏衣服似的。 就这么愣神一下的功夫,阿福就见到娄鹤筠把沐云书的尸体从棺椁中抱了出来。 第13章 他急地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曲将军……曲将军应当要早些入土为安呐。” 娄鹤筠就跟没听见一样,抱着沐云书边走着,还小声地窃窃私语。 洛城的将军听见动静阻止了阿福,就这么看着娄鹤筠抱着死去的沐云书,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城墙。 “让陛下和曲将军单独相处一会吧,别打扰陛下。” “可是……” 将军知道阿福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放心,陛下是不会看不开的,这是曲将军拼死都要守下的江山,陛下不会放着不管的。” 夜色如墨,他坐在城墙的石阶上,目光涣散。 怀里的人儿冰冷,心更凉透了。 娄鹤筠却还在尝试着想要焐热。 在给沐云书搓手之际,袖口缓缓地往下滑,手臂上无数个箭孔刺痛了他的眼睛。 伤口没有愈合,血也不再流。 一个个残酷的事实摆在娄鹤筠的眼前,一直在提醒着他沐云书已经死了。 最终他把沐云书紧紧地抱在怀里,想把她融入血肉一样。 隐忍的呜咽声闷闷地响起,凝聚在浓浓的夜色里。 娄鹤筠便这样带着沐云书在城墙上待了一夜,等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抱着沐云书进马车准备回宫。 他却要召见太医给沐云书看诊。 阿福不敢反驳,便安排人去将之前一直照看沐云书的太医请过来。 太医见这次娄鹤筠将沐云书抱在怀中,前一秒还在为她苦尽甘来而高兴,下一秒摸到这死人的脉象就顿住了。 而且还是失血过多而死,还以为又是给青贵妃喝血所致。 “这……” 见娄鹤筠询问脉象之时,太医马上跪下不敢言半句,生怕触及到皇帝的逆鳞。 娄鹤筠紧蹙着眉头,就好像沐云书只是重伤昏迷了一样急切想要知道医治的方法,“说!” 太医便只能说出之前沐云书一直要求隐瞒的真相:“陛下,老臣也只是按照曲将军的遗愿,才未说实话的,曲将军的身体,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能再取曲将军的血了。” “什么油尽灯枯,什么不能取血?” 太医这才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说与皇帝听,这时的娄鹤筠才知道原来当初沐云书问自己要九转丹是因为这个。 而他却亲手斩断了她生存的希望。 把那枚九转丹,随手就给了青雁?! 第14章 “为什么不早点向孤禀报!曲将军是你主子,还是孤是你主子?” 娄鹤筠怒视着太医,太医都不知作何解释。 毕竟先前沐云书根本不得宠,皇帝也一直不闻不问,不待见她。 若是这种事情专门去禀报,只能讨骂。 阿福见状赶忙出言化解这紧张的气氛,“江太医!你看清楚了,曲将军是在战场上战死的。” 这一句便惊醒了娄鹤筠和江太医两个人。 江太医这才见到沐云书的手上有很多处箭伤。 而娄鹤筠也瞬间清醒。 在想是不是如果当初自己把九转丹给了沐云书,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阿福赶紧叫太医离开,最后遣散了所有的下人。 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殿内安静的要命。 良久,娄鹤筠突然开口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寺庙?” 阿福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问这个,“陛下不是从不信佛吗?为何会问这个?” 他眸色一暗,“孤问,你就答。” 阿福马上低下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到附近就有一座寺庙,“有的陛下,就在长安城西边的山头,不远。” 娄鹤筠难得有一次放下了怀里的沐云书。 阿福虽觉得意外,但还是紧皱的眉。 他看着皇帝给沐云书盖好被子,然后吩咐阿福在这里好好的照看她。 他问:“陛下要去哪?” 娄鹤筠推开了门,远眺着西边的天色。 并未解释什么。 但阿福似乎猜到了,毕竟娄鹤筠从不会询问一些毫无缘由的问题。 陛下这是要去求神拜佛? 为了……曲将军? 娄鹤筠听闻祈求神佛,要让神佛知道他的诚意。 所以他并未选择做马车,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长安西边的寺庙。 见到寺庙之下的三万长阶,看着来来往往的老百姓。 娄鹤筠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跪在了长阶之上。 额头叩地,声声钝响。 周围之人到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的额头上沾染了灰尘,长阶上残留的血迹像一朵红莲。 心中念着,想着的都是沐云书。 乞求着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 给一次弥补她的机会。 日头西沉,入黄昏。 娄鹤筠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手脚都在颤抖。 好不容易到了寺庙前,这一声声的梵响,那是他孤独一生中最后的慰藉。 他跪在佛像前,额头上的伤,娄鹤筠好似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 第15章 “诸天神佛在上,我娄鹤筠来此祈愿,求我佛,许我一愿,娄鹤筠有一凡妻,名为沐云书,她虽沾染鲜血无数,但此举皆为百姓安宁,国家安定。” “愿她能再活一世,哪怕娄鹤筠此生或永世都不得善终,我也心甘情愿。” 重重磕在地上的响声在寺庙中回荡。 就像他心中的祈愿般大声,想要神佛听见。 在宫内的阿福见天色以晚还未曾看见娄鹤筠回来,便马上安排人把陛下接了回来。 回来之时,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沐云书。 阿福在娄鹤筠求佛之时,特意叫了太医再来看了一次曲将军的身体。 太医说沐云书的身体已经不能在暴露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