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看到了以前的陛下,老奴一时有些恍惚……” 萧望辰微微一愣。 好像自从坐上这个皇位以来,他就变得不像自己,没了脾气,失了自我。 满腔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话后,居然有些消散了不少。 也渐渐有一个念头在心中慢慢明朗。 这一切的改变,好像是因为那个叫洛环月的女人…… 接着,高总管继续说:“老奴不知道前国师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但是相信时间会抹平所有。” “总有一天,您和前国师大人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第32章 好似高总管的话说到了萧望辰的心坎上。 是啊,洛环月没死,还回来了,那他就一定可以改变,他们也一定会回到之前。 想到这,萧望辰眉头舒展了些许,对着高总管说:“给朕重新沏一壶茶。” 高总管领命告退。 入夜,萧望辰不知不觉又一次来到了繁星殿。 他却没有进去,只是紧紧望着屋内的烛火渐渐被熄灭,才转身离开。 “一定都会好的。” 这话,萧望辰像是在对虚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清冷的月光下,她一步一步着,途径后花园时,望着满院的红梅枯树,剑眉一蹙。 似是想多什么。 但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这一晚,洛环月在繁星殿睡得并不安稳。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在外风餐露宿的时候,她反而没有怎么做噩梦。 可是现在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载的寝殿,明明一切都是熟悉的东西,却又觉得那么陌生。 一晚上惊醒无数,也重复梦到了那个战场。 尸横遍野,一片血腥味。 她梦到,阿宁倒在她的面前,临死前眼里都是对她的心疼。 “国师大人,您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啊……” 她梦到,十万战士在她眼前一个一个倒下,尸体被长刀戳了无数刀口,血肉模糊。 “众将士,听我号令,咱们绝不能退!” 她梦到,自己双目猩红,用力的将手中的长矛刺向敌将的胸膛,却被重重锤下马。 “弱小女子,自不量力!” 她重重摔在地上,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的队伍一步一步攻进京城,让百姓民不聊生,水深火热。 洛环月猛然的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 她抚上自己的额头,满头的虚汗,身子还微微发颤。 洛环月在黑暗中抱紧自己:“幸好,只是在做梦。” 她微微的起身,没有点蜡烛,不想吵醒四喜,悄声的披了件衣服,来到窗边。 从前,她就喜欢倚靠在这里,观星占卜。 如今,她也倚靠在这里,但却不是观星,只是望着虚无的天空,望着三三两两的星星。 师父曾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她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爹,娘,师父,阿宁,那你们是不是也在上面看着环月……” 黑夜静悄悄的,只有簌簌的风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这世上,她孤身一人活着,真的好寂寥。 她好想一切就真的只是一场梦,多希望,幼时家中没有遭遇歹徒,她也没有遇到萧望辰,也没有进宫。 这样,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可惜,哪里有那么多如果,人的一辈子,根本就不可以从来。 洛环月不知道倚在窗口呆了多久,直到脸都吹僵了。 浑身都在打颤,她才起身离开。 而后半夜,她就开始发起高烧。 这一倒,就是三天,洛环月每日都昏睡着,好像沉浸在一个冗长的梦里。 挣扎着,徘徊着。 耳边,总是有人会时不时的对自己说一些话,还很熟悉。 但是她的眼皮就是很沉很沉,怎么也睁不开。 第33章 “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张太医如果你不行,那就让其他医生来!” 冰锥似的语气吓得太医们都哆嗦的跪在地上。 “陛下,这位姑娘脉象很乱,又高烧不退,恕臣之时浅薄,也不知为何原因。” 话落,御医院之首也跪下,如实回禀。 “陛下,姑娘脉象虽是微弱,但尚没有生命危险,对于为何不醒来,应是姑娘自己不愿醒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其实,很多太医都猜测是因为这点,但是都不敢说。 虽然萧望辰对他们说,此女子只是一介平凡女子。 但是还是被他们认出,正是前国师洛环月。 但是前国师不是战死沙场吗? 又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不得而知。 而他们也不敢多问,生怕一个不确定就惹得萧望辰龙威不悦。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萧望辰最终摆了摆手,高总管这才让众太医回去。 殿门口,高总管对着太医说:“各位,今日之事,陛下有旨,不可透露半句,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众人惶恐。 “臣,自当遵命。” 纷纷领旨告退。 御医院之首最后一个告退,深深的回望着殿内,重重的叹息。 当日洛环月在战场上拼死保护大楚百姓的事迹,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人也猝然红了眼。 他深深的叹息一声,对着高公公说道:“高公公,老臣告退,如若里面的姑娘有任何不舒服,可差人来御医院唤老臣。” 两个人一个眼神交流,一切都懂了。 高总管了然,微微点头。 他这才告退。 殿内,萧望辰始终守在洛环月的病榻边,蹙着眉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蛋。 一颗心,也担忧到了嗓子眼。 “陛下,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听到高总管的声音,他才微微抬头,又微微点头。 “你也出去吧,别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高总管张了张嘴,又收住了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悄声退了出去。 然后将殿门关上。 萧望辰一双黑眸紧盯着洛环月,看着她满头的虚汗,一双秀眉紧蹙着。 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他抓着她的手,又开始自言自语:“环月,你醒过来看看朕好不好?” “朕还有好多话,好多事想要同你说,通你做。” 一次次的失去又拥有,这一刻,萧望辰无法再想像再也看着洛环月在他眼前消失的。 他承受不了。 夜色蒙蒙,洛环月终于在做完了那个冗长的梦醒来。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被萧望辰紧紧抓着。 他一双眉头紧皱,靠在床榻上,似乎很是疲惫,睡得也不安稳。 洛环月心倏然一颤。 难道,自己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萧望辰? 可是,转念又苦涩一笑,就算是,又能代表什么? 回到过去吗?回不去了。 早就回不去了。 洛环月冷下了眸子,抽回了自己的手,而这一举动,也惊醒了萧望辰。 萧望辰看着醒过来的女人,眼中的都是欣喜。 他用力将女人抱在怀里,嘴里是失而复得的后怕。 “环月,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34章 洛环月微微一愣。 她没动弹,只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有一丝力气。 抱了许久,萧望辰也终于反应过来,洛环月没有挣扎,他松开女人。 眼神里有些探究,又有丝不可确信:“环月,你不否认了?” 闻言,洛环月只是平静的望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眼神很平静。 她倒是想否认自己不是洛环月,但是她了解他。 他不会信的。 他也有难得再挣扎了。 主要是自己这副身子,真的太累了,也迷了挣扎的力气。 洛环月很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道:“我想喝水。” 她是真的想喝水,连续发烧三天,喉咙如火烧般的灼热。 闻言,萧望辰立马去倒水了,还细心的送到了她的嘴边,洛环月接过,一口饮下,一双眼睛没有多余的波澜。 等到喉咙好受些,她才缓缓开口:“萧望辰,我没事了,你回议事殿处理事务吧。” 看着男人眼中的疲惫,洛环月不难猜出,萧望辰在这里守了她多久。 他不想要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但是也不想和萧望辰再吵了。 她看着男人瞬间不悦的眼神,只得缓缓解释:“我知道你守了我很久,我真的没事,我不会走,你回去休息吧。” 听着这些话,萧望辰心里的紧张才消散。 这些天,的确一直守在这里,再待下去,肯定会引起怀疑。 想到这,萧望辰的语气也放柔了一些:“好,天还没亮,你再睡会,等朕忙完,再来看你。” 洛环月微微点头。 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病了的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不打算和萧望辰争论什么了。 都过去了,也放下了。 倘若她的结局,就是在皇宫里死去,那她认了。 只想在最后的日子,能够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萧望辰依依不舍的走了,走之前还命令四喜要照看ℨ好洛环月。 四喜打趣着:“姑娘,陛下对您可真好啊。” 洛环月喉间苦涩,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如明镜般清澈。 萧望辰的好,她无福消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