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宸抬眼，露出惨淡苍白的笑，“念念，时间尚早……”

“你总会知道，我一直爱你。”

第五十六章

厉墨宸神情温柔至极，路灯映在他眸中，却有泪光闪动。

被程念念打、被程念念吼依譁的时候他没哭。

看见她和谢骆住在一起，在车里接吻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和难过。

可当听到她心平气和地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的那一瞬间，绝望就如涨潮的海水般从厉墨宸的心底深处漫了上来。

刹那间，便将他侵袭淹没。

这是第一次程念念看见厉墨宸哭。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哭的，就算被打断了骨头。

厉墨宸哭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声嘶力竭，眼泪是安静地顺着脸颊流下的。

最后砸在地上，像他的心脏那样破碎。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去挽回一个人，他摸索着把所有办法都试了，他发疯、他恳求、他使手段……却都没用。

厉墨宸仰头望着程念念，心脏传来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雨又开始下了。

此刻的程念念并不比厉墨宸好受多少。

她不可能没心软过。

但明知最后结果会是重蹈覆辙，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在一起？

程念念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不能因为情绪和夜晚就做出草率的决定。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动作温柔地替厉墨宸擦去了眼泪。

可说出的话却让他浑身冰冷。

“厉墨宸，我爱你的时候，什么委屈都可以忍着，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徐徐说道，“但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事情既没尊严，也没有任何意义。”

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厉墨宸双目泛着淡淡的红，不见往日冷漠，只剩下玻璃般的易碎感。

“你不爱我了？”

耳边是嘈杂的雨声。

程念念的声音夹杂其中，被砸得七零八碎。

但也清晰地传进了厉墨宸的耳朵里。

“嗯，不爱了。”

……

程念念推开家门的时候浑身筋疲力尽。

谢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声侧眸看向她，却什么都没说。

他都看见了。

虽然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到。

程念念也知道谢骆一定看见了。

不然，她那么久都没回来，他不可能一个电话不打，还好好地坐在家里等。

四目相对，客厅里的空气似是凝固，令人窒息。

两人都没先开口说话，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许久，谢骆缓缓站起身，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毛巾走上前，动作轻缓地擦着程念念发丝滴落的雨水。

他的语气和神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早上就和你说了会下雨，为什么不拿伞？”

“忘记了，不是故意的。”程念念淡淡回着，也佯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仅是程念念和厉墨宸，还有她和谢骆。

谢骆唇边淡淡笑意：“没事，下次我会帮你备好。去洗澡吧，你今天够累了。”

程念念点点头。

她转身往房间走，在手握上门把手的那刻，突然转身看向谢骆。

“阿骆，你家里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催你回去，对吗？”

谢骆呼吸一滞，想否认，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点头应声：“恩。”

程念念扬起抹清淡的笑：“那就回去吧，至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谢骆有那么一瞬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转头，看向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程念念，倏地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小念。”他嗓音涩哑，“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第五十七章

谢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缓缓落下。

程念念看着他，却久久没有回答。

像是默认。

谢骆的心狠狠一刺，像被人用刀子割开，鲜血淋漓地摊在面前。

他喉咙疼得发哑：“是……因为厉墨宸吗？”

“是，也不是。”程念念终于淡淡开口，“阿骆，你心里清楚，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但你骗了我不止一次。”

谢骆死死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是他告诉你，恒晟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是吗？”

程念念的神色看不清情绪：“就算没人告诉我，你觉得又能瞒过我多久？纸包不住火的，阿骆。”

她亲昵地喊着他，语气却那么淡凉。

“还有，Justice律所官博发出的那条声明，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你也没有跟我解释过，为什么那张照片里的人会从厉墨宸变成你。”

谢骆深吸了口气：“那是对那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不会影响到你，对Justice也好。”

程念念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去找过厉墨宸商量这件事，是吗？”

“……是。”

“你用那些真假参半的消息攻击恒晟，让厉墨宸以为是我想要那么做，这样厉墨宸就不会反击，因为他不想伤害我。”

“而照片事件，你也跟他说那是我的意思，很顺利地就让他答应了，是吗？”

程念念眼神淡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谢骆已经不能直视她的眼眸了。

他别开眼，紧攥的双手突然就松了劲：“是。”

话落，程念念却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她语气悲凉而失望：“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厉墨宸，你是真的为了我好，还是想要在厉墨宸面前成为一个胜利者？”

“阿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骆猛地抬眸：“小念，我没有……”

程念念没有让他说完。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握着门把的手越来越紧：“谢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这和厉墨宸没关系，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

程念念推开房门：“麻烦了你这么久，我很抱歉，也很感谢。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说完，她便抬步走进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很轻，但谢骆听着，心脏却是一阵猛烈的战栗。

他和程念念的结局从前是蒙着雾、瞧不清的。

所以他急着挥散遮挡，想要找到一条清晰的路。

却找错了方向，变成了无路可走。

谢骆紧紧盯着那扇门，但再也没有走过去敲响的勇气。

他比厉墨宸输的更彻底。

……

那天之后，厉墨宸有足足一周没有再见过程念念。

但其实也不算没见过，因为每天早上他会Justice律所外等着，看着她走进去。

晚上又提前在那里等着，看她下班。

只是始终没有打照面而已。

这天早上，厉墨宸却没能等到程念念来上班。

他等了很久才离开，准备到律所让助理去打听一下。

可刚到律所，助理就拿着平板急冲冲地跑向他。

“厉律，快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而里面的人正是谢骆。

“关于恒晟律所前段时间的新闻，其实都是我故意模糊了真相而放出去的假消息。”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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