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愣了一下后问:“先生您不该先追太太么?” 病房里,白筱筱再次上了呼吸机……季彧被缠住,根本走不开。 当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赶下楼时。 天空下着雨。 黑色房车停在雨中,雨刮器左右摆动。 桑涴已经坐在车上,她与他隔着一道车玻璃,雨珠顺着玻璃往下滑,像极了桑涴的眼泪…… 车内锁住了。 季彧拍着车窗:“桑涴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他想跟她说,其实不是她听的那样,他待她也没有她想的那样不堪……他其实……他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快活。 桑涴恍若未闻。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转过头,她眼眶微红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季彧,她轻声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大气不敢吭,一脚踩了油门。 半小时后,桑涴回到别墅,下车时她没有打伞,任由那些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她觉得这些雨水是对她精神和情感的一次洗礼……她的鞋子踩在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一串串水渍。 佣人不敢劝,只能去熬姜汤给她驱寒。 桑涴上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的“结婚照”。 当初季彧不肯拍,是她厚着脸皮花了80万让人P的,曾经多少次她注视着这张照片,期待着季彧有一天能爱她。 但是现在,多看一眼都是讽刺! 桑涴踩到床上,把那张照片摘了下来。 她摘得急钢制的边框内侧有些划手,手背处竟划出一条血痕来……殷红的鲜血滴滴落下、触目惊心。 但是桑涴像是感觉不到痛。 她将相框扔到地上! 她又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镜子里,倒映出女人狼狈的模样。 桑涴静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整个人整副身子都在颤抖,头发被雨水淋湿粘腻在脸上,身上衣裳浸了水,糊成一团。她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悲惨女人,不,比抛弃还要不堪还要惨烈。 被抛弃,至少曾经得到过爱。 而她,喜欢了他整整六年,换来一句【还没有玩够!】 桑涴垂眸,她缓ᴊsɢ缓拉开了小抽屉,里面的日记本完好地躺在那里,记录着她整个青春的少女心事。 沾血的手,将日记本拿出来。 她恍惚着翻开日记,看着自己曾经对季彧麻木的爱恋,回味着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蠢! 【新婚的第一天,他很粗暴,但是我想他总会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故意的。】 【那时,他会待我温柔,他会喜欢我!】 …… 桑涴满眼是泪,她觉得难过,觉得讽刺。 她为曾经的自己,不值! 到了现在,让她再回想,她甚至想不起她爱他什么? 他唯一对她好的几天,还是一场有预谋的欺骗…… 桑涴轻轻合上日记本。 她拿着这个连同那个相框,又在床头柜上找到季彧平常点烟用的打火机,她拿着这些缓缓走到了露台……她要烧了这些可笑的东西,还有她对季彧可笑的喜欢。 天还雨着雨, 露台上方石檐,水珠滚落。 桑涴没有犹豫,她将东西点着。 火苗腾起,她退后一步坐在了休闲的躺椅上……淡橘色的火苗映着她苍白的小脸,给她增添了一分容光。 …… 庭院里,一辆黑色宾利疾驰而来,停住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季彧跳下车,走进玄关时,正好碰上佣人要往楼上送姜汤,她看见季彧撇了撇嘴说:“太太看着很伤心,人在楼上呢!” 季彧正要举步走,忽然他脚步一顿。 他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味道还是从二楼传过来的,细细微微地钻进鼻端……却让季彧大骇。 “桑涴!桑涴!” 他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快步上楼。 桑涴不在卧室,但是卧室里有几个带着水渍的脚印,床上也是,那一抹污渍是那样清晰明了……季彧目光上移,床头上方的结婚照没有了! 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 小抽屉拉开着,里面的日记本也没有了…… 第66章 桑涴烧掉日记本,抹掉对他的喜欢2 季彧颤着手指,碰触梳妆台—— 桑涴把日记本拿走了! 蓦地,露台飘过来一阵淡淡的糊味,是东西烧焦的味道……季彧身体一震,他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露台。 然后,他看见桑涴在烧他们的结婚照。 然后,他看见那本日记本,也被桑涴烧了。 桑涴坐在那里,很安静地看着,就像是在烧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疯了!” 季彧想也没想,上前去抢救那本日记本,他甚至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那样徒手去捞……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这样做!就只是一本日记而已。 火扑灭了,但日记本只剩下一半。 季彧根本不管烫伤的手掌,他急急地翻开日记,翻开的那页正好写着一句话【季彧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季彧的心在颤抖! 再抬眼,他死死地盯着桑涴:“你把它烧掉,是不是这些年的喜欢,你都不要了?” “不要了!” 桑涴亦是眼底发红,他们像是两只困兽一般怒视对方。 半晌,桑涴近乎心灰意冷地说:“我不要了!季彧,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 季彧穿一件单薄衬衣, 一阵秋风吹过,细雨如丝,打在他身上。 那些细雨就像是钢针般,戳刺在他身上、叫他疼痛难忍……他凝望着桑涴眼里的心灰意冷,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雨,继续下着。 佣人收拾了卧室,桑涴冲了个澡,她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将近中午,佣人送饭,她淡声说不想吃。 …… 季彧坐在楼下吸烟。 他面前,放着一个烧糊的相框,还有一本烧掉一半的日记本。 这些,是桑涴不要了的! 薄淡的烟雾中,季彧静静地看着那两样东西。其实他的身体很疲惫了,为着白筱筱的病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这会儿他并不想睡也睡不着。 他在想桑涴。 他在想,他跟桑涴的现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吗? 为什么桑涴难过,他心里会这样难过? 他对白筱筱愧疚是责任,那他对桑涴呢?除了需要她当陆太太,除了喜欢她的身子,除了想用她气气贺季棠……是不是还有什么? 季彧想了很久,他不知道。 佣人从二楼下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太太说她不想吃!先生,您劝劝太太吧!” 季彧让她将东西放下。 他微哑着嗓音,问:“昨晚太太很疼吗?” 佣人眼眶红了:“太太疼得半昏迷了!您都不在她身边。”她总归是下人不好多嘴,于是说了一半就离开了。 季彧端了午餐上楼。 推开主卧室的门,桑涴躺着似乎在睡觉,但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不想理他罢了。 季彧将东西放在床头,他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 桑涴的小脸埋在枕头里,一缕乌黑长发散在雪白枕间,依稀可见发红的小鼻子,季彧猜出她应该是又哭过了。 他轻声开口:“起来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行?李嫂说……” 桑涴的身子动了动。 她的脸埋在枕里说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说:“季彧,我们都正常一点行吗?你不喜欢我、你把我当玩物,就不要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人,说得好像你多关心我多爱我一样……季彧,你知道吗,我现在一听你这种关心人的语气,我就生理性的厌恶!” “我会想,当你抱我时看着我沉沦的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你一定在想,她真不值钱,勾勾手就骗到了!” “季彧我是喜欢过你,但是以后不会了!” …… 桑涴说着说着,都有些恍惚了,心也疼痛。 季彧很疲惫了。 他亦不是好脾气的男人,他这样低姿态桑涴都不领情,于是他揉了揉眼尾,问她:“那你想怎么样?相敬如宾还是跟我离婚?桑涴你别忘了你哥哥还指望着孟燕回帮他打官司,你离得开我吗?” 桑涴伏在枕间,半响没有出声。 季彧多多少少猜出她的心思,她想离婚想离开他,甚至想着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她连日记本都烧了,对他还能剩下什么感情! 可是她有软肋! 乔时宴就是她的软肋。 见她不出声,季彧脾气收了收,他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转过来……黑色长发铺了满枕,白皙小脸上有着哭过的痕迹,她整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