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一惊,下意识就冲到了宋司予身前,门口的安保也快速冲了上来。 段君言被狠狠按在地上,可他仍在肆意地笑。 “宋司予,你不是让我带温宛宛来吗?看!她的骨灰我给你送来了!” 第8章 宋氏公司楼下一片寂静。 众人都段君言这疯狂的举动惊住了,我也不例外。 所以,我的尸体最后被他带走了? 宋司予接过赵烨手中的湿纸巾,神色冷厉的看着段君言。 段君言却挣扎着朝他吼:“宋司予,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她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或许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宋司予,他神色愈冷。 “报警,让他去警局好好清醒清醒!” 宋司予没再给段君言说话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开。 一路上,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回了办公室,他将外套脱下,对赵烨吩咐:“送去鉴定。” 等赵烨离开,宋司予点了支烟。 蓝雾升腾时,我听见他说:“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么,愚蠢。” 他依旧不信我死了,我觉得有些可悲。 我在宋司予心里是要坏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觉得我联合所有人以生死做局骗他。 可宋司予,我真的死了,在离开你不到一年,我就死了。 我闭上眼,胸腔的痛意蔓延不休。 等到下午,赵烨回来了。 他将报告放在宋司予桌上:“宋总,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不属于人类的骨灰。” 我的心猛地一跳,又落下。 我低声咒了声段君言:“真是个疯子!” 宋司予像是早有预料,将那份报告推开,只说:“加快收购段氏的进度。”6 赵烨顿了两秒,又说:“不过,我们确实找到了温小姐的墓地。” 宋司予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下来,他看向赵烨,黑眸里波光晃动:“在哪?” 五分钟后,宋司予匆匆走出办公室,一向沉稳的脚步竟有些错乱。 他按下向下的电梯,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眼底充斥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扯了扯嘴角,宋司予,你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西郊墓园。 这是北岛市最贵的墓地,没有之一。 我嘲讽的扯扯嘴角,生前段君言对我弃如敝履,死后,倒舍得为我花钱了。 宋司予下车时,在墓园门口站着没动,一张冷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此刻,天上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赵烨想给他撑伞,却见宋司予大步朝里走,片刻便甩开了他。 他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终于停下。 灰色的石碑上,是我笑意盈盈的黑白照,下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温宛宛之墓。 雷声轰轰在墓园上空滚过,雨,更急了。 我看着宋司予没有任何动作的背影,喃喃开口。 “恭喜你啊宋司予,终于亲眼看见我死了……” 可我说完这句话,泪却倏然而下。 跟宋司予在一起的第二年,我跟他提起过生死之事。 我说等我死了,想要葬在洱海边,被阳光照,被海风吹。 那时他很认真的告诉我:“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会活不下去的。” “桑桑,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住,赶紧抱住他:“好,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可宋司予,我又骗了你。 我活的很不好。 我得了治不好的病,死的时候很疼。 雨未停,风也起,吹的宋司予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赵烨上前一步,低声道:“宋总,回去吧。” 宋司予仿佛终于回了神,他狠狠回眸,眼白像染了血:“调人过来。” “什么?”赵烨愣住。 “给我挖开这座墓!”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 我惨然笑开:“宋司予,你还真是让我死后都不安生。” 没多久,赵烨带着五个拿着工具的工人来了。 他指着我的墓碑:“我们老板需要你们挖开这座墓。” 工人们一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宋司予站在一边,声线凌然:“挖,一人十万!” 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 雨穿透我的身体,落的我心里一片寒凉。 没多久,一口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就暴露在空气里。 而宋司予缓步上前,咬牙一把掀开了我的棺盖…… 第9章 雷声与棺盖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我耳边炸响。 我下意识透过宋司予的肩头朝里看去。 漆黑的棺材里空空荡荡,除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什么都没有。 我怔住了,这是我二十岁时,宋司予送我的生日礼物。 回忆裹着痛扑面而来。 那天的宴会上,所有人都在笑他。 “宋司予,桑桑在你心里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东西?” 宋司予脸色红了又白,紧紧攥着拳头,却说不出话。 在堆叠如山的礼物中,这条裙子确实算不得什么。 可我知道,这条裙子几乎花费了宋司予当时所有的积蓄。 他眼底的卑微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宋司予的手,一字一顿。 “只要是他送的东西,我都觉得是无价之宝。” 那一晚,我穿着这条白裙子,将自己献给了那个爱我如命的宋司予。 宋司予在情动时咬着我的耳垂缱绻低喃:“桑桑,我爱你。” 我从回忆中回神,眼里尽是悲哀。 时至今日,我爱的他,他爱的我,尽皆面目全非。 宋司予站在那里,瞳孔重重颤了一下。 或许,他也记得那天,对他满怀爱意的温宛宛。 他弯腰提起裙摆,太阳穴青筋突突的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半晌,他狠狠将裙子砸在棺材里,就是在扔什么垃圾。 “大张旗鼓的埋葬曾经?温宛宛,你跟段君言那个疯子,还真是天造地设!” 他的讽刺让我心口骤然缩紧。 我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我看见,漫天风雨下,我妈站在不远处,眼眶赤红,浑身湿透。 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只知道,瞒不住了。 宋司予不信我,可我妈,却一定知道,这座墓,就是我已死的证据。 我看着她抬起了脚,又看着重重摔在地上。 “妈!”我痛呼出声。7 我妈却咬着牙爬起来,一步一跌的冲到了我墓前。 当看见空棺里的衣服时,她瞳孔骤缩。 她张着嘴,唇瓣颤抖,泪不停从眼眶涌出,却没发出半个音节。 我痛的跪在她身前:“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她弓起身子,终于发出一声撕心的嚎啕:“桑桑!我的女儿啊!” 她重重捶着胸口,一遍遍的问我:“你怎么就走了,你要我怎么办啊……” 她瞥见一旁冷脸的宋司予,疯了似的冲起来想要打他。 “宋司予,你怎么能让人挖开桑桑的墓,你这个疯子!” 宋司予却只是将她推开,冷冷的看着她:“戏演够了吗?” 我妈狠狠摔倒在地,我尖声厉喝:“宋司予!” 我妈扑倒在那,眼底的悲怆和绝望如同岩浆,流经我心坎,灼的我浑身都在疼。 她看着宋司予,字字泣血:“你会后悔的!” 宋司予冷冷勾唇,随后大步离开。 我拼了命的想要离开他,却被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困住。 我看着我妈费力的扶起我的墓碑,我看着她跪在坟墓前哭到颤抖的背影,我听见她几乎盖过风雨的哀恸嚎哭…… 我的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宋司予却独自开车回了别墅。 他走进去,赵烨找的人效率很快,别墅内部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 宋司予环顾一周,走到了对方工具的墙角。 我正疑惑他要做什么时,他拎起了一柄长锤,重重砸向墙壁上的油画。 撕拉! 刺耳的裂帛声响彻别墅。 他眼里充斥的愤怒的猩红。 像是宣泄什么似的,将本就狼藉的别墅毁的更加彻底。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竟没有丝毫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司予才在二楼走廊上停住了脚步。 他随手将锤子丢下,手背上全是细密的伤口。 宋司予喘着粗气双手撑住栏杆,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猎豹。 “温宛宛……等我找到你,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我站在他身后,被他语气中的绝情震了震。 可随即我又笑了,挫骨扬灰?宋司予,我早就腐烂成泥了! 宋司予回了家,一夜未睡,房间里遍布酒气。 直到天光熹微时,他的手机响起。 “是宋司予宋先生吗?这里是北岛市局,请你过来北郊墓园一趟。” 不过十二个小时,我又跟着宋司予回到了墓园。 直到看到我的墓前被拉起警戒线时,我心里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