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爸死后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可她懂事,从不跟我埋怨一句!” “章文廷,我知道我们家配不上你!她为爱疯狂我这个做妈的除了心疼,也确实带了私心希望她幸福!” “可你呢?欺她,辱她,轻贱她!” 宋母越说越愤怒:“三年前我是疯了才会任由她跑来找你,最后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 都说母女连心,唐静莘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心口像就被利器刺穿般难受。 她想哭,可眼眶除了涩得厉害,再流不出一滴泪。 她想拥抱宋母将她拉起,可除了穿透母亲的身体,她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妈……不是你的错,我在这,我就在这呢……” 章文廷眼中滔天怒意化为冷笑,声音里尽是嘲讽。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你女儿跟我毫无关系,找我要人,没有!” 唐静莘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怒吼:“够了,章文廷!” 但那如秋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散去,不起波澜。 宋母也终于绝望,她慢慢起身,步履蹒跚往外走去。 唐静莘看着母亲苍白灰败的脸色,想要握住她的手,想要留在她身边,却只是徒劳无功。 妈妈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若是知晓,她老人家又该怎么办啊…… 随着宋母的远去,一阵强烈几乎撕碎灵魂的引力传来将唐静莘拉离,硬生生扯回章文廷身边。 “不要,妈,你别走,你等等我啊……” 唐静莘想要去追逐,却无数次被拉离回来,她跪下对着上天一遍遍祈求。 祈求上天能知道她错了,她不会再爱章文廷了,让她回妈妈身边吧! 可没用。 她还是被困在章文廷身边,逃不掉,离不开。 送走宋母后,管家看着脸色冷沉的章文廷开口。 “少爷,看宋夫人这意思,应该是不会再让宋小姐碍您的眼了,您为什么不把宋小姐的下落告诉她呢?” 章文廷冷冷的扫了管家一眼,转身上了楼。 书房里的书桌上,是安小琪特地放置的三个人合照。 章文廷凝视着照片上唐静莘的笑容,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给助理打去了电话,收回了对唐静莘消息的封锁。 然而,唐静莘始终没有消息。 沈氏集团。 助理站在一旁:“沈总,要不要让人去查查宋小姐的去向?” “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联系,不就是等着我去找?” “做梦!” 唐静莘定定看着章文廷脸上的讥讽,眼里悲哀肆虐。 实际上,在被章文廷送走后,她没有找过他一次。 哪怕濒死那天,她也独自忍受着癌症的折磨,悲凉地死在了远方。 唐静莘不明白,她还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多少章文廷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才能刑满释放! “咚咚!” 安小琪推开办公室门进来,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她走到章文廷身边:“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去看海吗?你是不是要放我鸽子?” 章文廷温声否认:“没有,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傍晚的海边。 深蓝夜空和海水融成一色。 璀璨的烟火在半空绽放,五彩斑斓。 也晃得人眼眶酸涩。 唐静莘不受控制的看向依偎在一起的章文廷和安小琪。 他记得答应安小琪的所有事,却将对自己说的承诺,全数抹去。 十六岁那年的生日,章文廷也给她放了这样一场盛大的焰火。 那时唐静莘问:“以后你还会给别人放这样的焰火吗?” 章文廷郑重承诺:“不会,只给你一人。” 第6章 唐静莘近乎自虐的看完了这一场烟火。 章文廷陪着安小琪回到安家后,被她带到了琴房。 安小琪坐落在黑白钢琴前,纤细的手指起落,弹出一串优美的乐声。 一曲结束,她笑看着章文廷:“记得吗?这是你向我表白时弹给我的曲子,我学会了,打算在婚礼那天送给我们的爱情。” 章文廷温柔注视着她:“当然记得。” 唐静莘也记得,因为这首曲子,是她陪着章文廷练习的,从一开始的磕绊,到后面的熟稔,娴熟。 曾经,她也悄悄为章文廷学过钢琴。 那是大学的校庆晚会,唐静莘和章文廷被班里的人推选出来,表演双人钢琴弹奏。 章文廷的钢琴是自小学起的,唐静莘的技术差了很多。 为了能弥补差距,她没日没夜的练习,只希望不拖章文廷的后腿。 可到了登台那晚,表演的人,却从她变成了安小琪。 她到现在都记得章文廷的语气:“小琪刚学会钢琴,她需要这个惊艳众人的机会。” 于是他们一起登了台,双手联弹,郎才女貌,成为学校的金童玉女。 唐静莘站在台下听完了整曲,在章文廷看来时,她抬起因为练习过度,颤抖不停的双手,慢慢鼓掌。 不被偏爱的人,注定被放弃。 唐静莘从没有哪一刻,这般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 琴房,章文廷手指无意识的按下一串熟悉的音符,脑海中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唐静莘练琴时的场景。 又看到她成功顺利完成曲目时,看向自己的喜悦笑容。 那时的她,脸颊白皙微红,看向自己的眼神明亮又渴求,爱意更是毫不掩饰。 “清弦,你在想什么?” 安小琪疑惑的声音打断了章文廷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有些仓皇,“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章文廷快步离去,却没去公司,反而驱车来到了宋家。 明明已经深夜,屋里还亮着灯。 唐静莘看着熟悉的家,好想进去看一看。 但章文廷不迈脚,她就只能在外面无望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走出抹高大的身影。 是沈父。 唐静莘有些惊讶,这么晚了,沈叔叔怎么会在自己家? “滴滴!” 章文廷按响了车喇叭。 沈父看过来,随后走进上了车:“你怎么过来了?” 章文廷定定看着他:“您不也在?” 沈父一顿,另起话题:“知落的事你宋阿姨都告诉我了。不就是她喜欢你吗,也没做什么错事,你赶紧把人找回来。” 章文廷微微皱眉:“她明知我和小琪两情相悦,还喜欢我,这不算错?” 沈父反问:“那她做了什么,破坏你和小琪的感情了吗?” 章文廷冷笑一声:“她应该庆幸没做什么,否则就不只是赶她出去这么简单了。” “你!”沈父脸色一变。 唐静莘垂下的眼里尽是悲戚。 是啊,她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错了。 若做了什么,章文廷可能连她母亲都不会放过吧? 章文廷脸上浮现一抹清晰可见的烦躁:“爸,错的人是唐静莘,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质问我?” “她去了哪儿,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父眼里满是复杂。 许久后,他问:“你对知落,就没有一点喜欢?” 章文廷毫不犹豫:“喜欢那种女人,我宁愿死!” 第7章 沈父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最终无话可说,直接下车离开。 车里,章文廷又看了眼宋家,猛然踩下油门,疾驰离去。 唐静莘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周身翻涌的怒气,自我挖苦。 “放心吧,你已经解脱了。” …… 章文廷回到沈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站在廊下,看着花园重栽的花草,却莫名觉得不顺眼。 安小琪来送早餐时,就看到他皱紧的眉心:“清弦,你怎么了?” 章文廷想到昨晚父亲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安小琪见他不答,愈发担忧:“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章文廷缓了神色:“公司很好,你安心做美美的新娘子就行,别担心。” 安小琪这才放下了心。 她握住章文廷的手,陪他静静站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清弦,我们试着联系联系知落吧,我还是想她做我的伴娘。” “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她缺席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仪式。” 章文廷明显不愿,可说这话的是安小琪,他没有直接拒绝。 安小琪走后,唐静莘以为章文廷会给自己打电话。 这样,或许就能有人来替她收尸了。 可是没有。 一直到三天后,章文廷带着安小琪去试婚纱。 唐静莘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不去看,试图让自己放空。 可店员的夸赞声还是丝丝缕缕的传进耳朵。 “这件婚纱真的好适合安小姐您啊!” “是啊,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和沈先生真的是天作之合!” 唐静莘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却在看到安小琪身上的婚纱时,愣在了原地。 那身婚纱……分明是她曾经给自己设计的! 怔愣间,就听章文廷开了口:“这件婚纱是唐静莘设计的,我让他们赶制出来送给你。” “这样,也算她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唐静莘整个人瞬间僵住。 尽管只剩一抹灵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空调的冷气冻成了冰。 她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啃噬。 比当初癌症发作的折磨更痛苦。 安小琪抚摸着婚纱上的花绣,还是有些惋惜:“我更想她能来参加我们婚礼。” 章文廷没有接话。 …… 从婚纱店离开后,安小琪带着章文廷去了灵山寺。 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庙,唐静莘感慨万千。 安小琪拉着章文廷来到了卖祈福牌的沙弥面前:“我妈说了,灵山寺很灵的,夫妻过来祈福,就会一辈子恩爱,白头偕老。她和我爸当年也来过。” 章文廷不信神佛,但看安小琪心心念念,没说什么。 安小琪拿着笔,在漆红的祈福牌上,写下她和章文廷的名字。 章文廷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着。 沙弥看出他的不以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