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丘比特’停在了“杰克森赛车场”。 陈嘉森的表情有一丝的凝固。 粟含妤却眉飞色舞:“我发誓,这里真的很好玩,只是你没尝试过——我发誓。” 她拦住他想离开的脚步,再次强调。 陈嘉森试图用自己的理由说服她:“摩托车是一种肉包铁的交通工具,高速行驶的摩托车是一种危险的极限运动,粟含妤,你应该……” “是你说要我给你个机会的。”粟含妤打断他,眼底隐约有些失落。 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 陈嘉森妥协了:“好吧。” 粟含妤瞬间一改刚才的颓废表情,蹦着往里走,边蹦边喊:“杰克森,我的宝贝呢?” 赛车场的主人杰克森的真名是沈楚年,出乎意料的年轻,看上去就和粟含妤差不多大。 他穿的像个维修工,裤子的口袋里放着好几种工具。 他笑着走上来:“小夏来了,璟柏呢?他今天怎么没来——你身后这位是?” 粟含妤的笑顿了几秒。 要怎么介绍陈嘉森? 她看向陈嘉森,希望他能来回答这个问题。 陈嘉森从容上前伸出手:“我是小夏的未婚夫。” 杰克森挑了挑眉:“未婚夫?小夏前段时间不是去结婚的吗?” 粟含妤拦在两人中间,在陈嘉森说出更多之前笑笑:“出了点意外。我的‘小兔子’呢?” “好着呢。”杰克森从仓库推出来一辆机车。 机车的外形和‘小兔子’这个名字完全不相符,它通体喷红漆,红漆之上拉出几条飒爽的黑线。 粟含妤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上去各处摸了摸。 陈嘉森的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随即被他摇了摇头晃走了。 摸完了,粟含妤站直身子,朝他一招手:“走吧,和我去换衣服。” 陈嘉森怔了一下,耳尖倏地泛起红色。 他快速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就算我们是未婚夫妻,你也不能在……在这里和我一起换衣服。” 这下轮到粟含妤愣了愣。 她很快明白过来陈嘉森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 陈嘉森被她笑得满头雾水,眼看更多的人看过来,他拉住她捂着肚子的手腕走到没人的角落:“我说错什么了?” 粟含妤摆摆手,勉强直起身子:“说真的,陈嘉森,我才知道原来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好玩。” 调戏一句就能耳朵红。 陈嘉森抿了抿薄唇:“粟含妤……” “好吧好吧。”粟含妤深吸了口气压住笑意,用手扇了扇风,“我刚才的意思其实是,我带你去穿防护装备,并不是我们俩个在一间屋子里换衣服。” 第29章 陈嘉森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才知道自己搞出这么大个乌龙。 他别开头不说话了,可耳尖露在粟含妤的视线里,明显更红了。 粟含妤第一次觉得陈嘉森这个人是鲜活的。 也有他不了解的事情,也有他会觉得尴尬的时候,也会有他耳朵红的样子。 他并不完全是她记忆里那个清冷高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花。 这样新鲜的认知让粟含妤开始有点忘记上一次穿越陈嘉森给她留下的刻板印象。 她看着还在别扭的陈嘉森,很自然的伸手牵过他:“好啦,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那么理解?要我说,你的思想观念有的时候还是得改改。”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而陈嘉森好像还挺受用的,脸上的表情没那么别扭了。 两人穿好防护装备,重新走到‘小兔子’的身边。 粟含妤动作的利落翻身上车,带好头盔才发现陈嘉森站在一边不动:“等什么呢?上来呀。” 陈嘉森微怔:“我们坐一辆车?” 粟含妤挑眉:“你会开车?” 陈嘉森摇头。 “还不就得了,上来,抓稳我。”粟含妤指了指身后,头盔后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兴奋,“让姐姐带你溜一圈。” 陈嘉森学着她的样子跨起腿坐上去,然后两只手就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粟含妤看不下去,一只脚撑着车身,手松开车把手,抓住他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抓这里,实在害怕就抱住我,不然等会儿起步你就得仰面摔下去。” 陈嘉森根本没听进去。 在他的掌心覆在她腰窝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 一年前的那晚,莹白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照在她堪堪一握的白皙腰肢上。 陈嘉森定了定心神,他一向不是这么容易心乱的人,可有些事情就是忍不住。 愣神间,几个男男女女骑着机车停在粟含妤身边,其中一个朝她的车吹了声口哨:“酷,要比一场吗?” 粟含妤勾起嘴角:“为什么不呢?” 说话的男生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陈嘉森:“你要带上你的男朋友吗?他看起来有点拘束,可能会影响你。” 粟含妤朝他比了个中指:“说什么呢,这可是我的‘幸运女神’。” 一些骑机车的男生会带一个女生坐在车后座,称作自己的‘幸运女神’。 显然陈嘉森也不知道这件事。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看向说话的那个男生。 赛车女郎站在路边,挥起绿色的旗子,所有机车都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粟含妤兴奋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同时问:“陈嘉森,你怕死吗?” 陈嘉森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如果你人生中有什么害怕的事情,那么今天过后——你就不会再怕了。” 话音落下,哨声响起。 所有机车同时窜了出去——尘土飞扬。 巨大的推背力让陈嘉森下意识不得不抱紧粟含妤的腰肢。 粟含妤竟然还能分出心思来和他说话:“陈嘉森,你睁着眼睛吗?” 陈嘉森睁着:“你别管我,专心看路。” 他竭力维持平淡的语调让粟含妤心情大好。 她加了油门:“坐好啦——” 第30章 这场比赛粟含妤赢得毫无悬念。 但她没给陈嘉森休息的机会,又载着他跑了好几圈。 从机车下来的时候,陈嘉森两条腿都是软的。 但凭着强大的自制力和深入骨髓的教养,他没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异样,同时也忍住了胃里的翻山倒海。 粟含妤递给他一瓶水:“还好吗?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第一次坐完机车还站着的人。” 事实上他快站不住了。 陈嘉森接过水喝了一口,有水滴顺着他的下颌流到喉结上。 粟含妤目不转睛看着,怪不得会有“秀色可餐”这个词。 她突然就有点不想出国了。 “你说什么?”陈嘉森放下水瓶看向她。 粟含妤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不小心说出口了,她摇摇头,心虚避开视线:“没什么。” 杰克森在这时领了个小孩来,两人一起看过去,那小孩却在突然脚步停下,站在原地不走了。 杰克森好笑地推了推他的背:“不是你非说想见见这个姐姐吗,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结果那小孩低下了头。 杰克森上前和粟含妤解释:“这是我弟弟,刚才看你比赛眼睛都看直了,说是没见过那么帅的漂移技术,想见见你,没想到怂的话都不敢说。” 粟含妤笑笑,主动走上前朝男孩伸出手:“你好,我是粟含妤,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瞬红了脸,两只手在身前捏着,扭捏的不肯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粟含妤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这男孩有点眼熟。 “小朋友,和人说话的时候呢,要直视别人的眼睛。”粟含妤的语调是陈嘉森从没听过的温柔,“来,抬起头让姐姐看看。”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姐……姐姐好。” 粟含妤却怔住了。 好像不是错觉……她好像真的认识。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心底划过,粟含妤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杰克森:“你弟弟叫什么?” 杰克森抱着双臂倚在一边的车身上:“沈清刓。” 沈楚年,沈清刓。 靠! 粟含妤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你多大了?” 沈清刓抿着唇:“十四岁。” 十四岁,八年后就是二十二…… 上一次穿越时遇见的那个阳光开朗的黑皮体育生,与眼前青涩男孩的模样一点点重合,粟含妤顿时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罪恶感。 她当时都干了什么啊?!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