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惜闻言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秦刹竟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该如何报答? 秦刹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像我们这种人都渴望自由,但是我们身不由己,没有选择。你与我不同,待哪日你决定离开这儿,我便将秋洛瑶带回来,让你离开去过自由的生活,这般便就当是我也过了。” 沈朝惜听后沉默不语,许久才说:“秦刹,谢谢。” 秦刹见此也知晓沈朝惜是同意了他的所作所为,暗暗松了口气。 “我先回主子那里,若有事我会来寻你。” 他说着,然后离去。 凤仪殿再次陷入寂静,沈朝惜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垂眸出神。 眨眼一夜。 这一夜,沈朝惜睡的格外沉。 再醒来,外面阳光漫漫,暖的人发懒。 而她经过着几日,也想明白了很多。 事已至此,她倒不如顶着秋洛瑶的身份回府,与十二年未见的父母说些话,全当是补足以前的丢失。 时间缓缓过去。 沈朝惜想着演戏也要演的真切一些,便遣人去请陆云洲来用膳。 她不知道陆云洲有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信,也不知道他得知自己身死是什么心情。 而很快,宫人便来回复说:“皇上稍后便来。” 这一刻,沈朝惜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疼了。 纵然他陆云洲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情,到底她还是陪伴了他十二年。 可这十二年以及自己的身死,却仍比不过他对“秋络瑶”的情意。 就在她思量之际,太监的传喊声响起:“皇上驾到——” 沈朝惜忙敛起了情绪,由宫女搀扶着走出殿门,向陆云洲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 陆云洲连脚步都未停,直直略过沈朝惜,走进殿内。 沈朝惜心中疑惑,他对“秋络瑶”怎会是如此冷漠? 沈朝惜跟着陆云洲坐在桌前,桌上琳琅满目,尽是色香俱全的菜系。 可陆云洲轻皱着眉,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沈朝惜学着秋络瑶的样子笑起来,拿起筷子递到他手边:“主……阿,阿洲,你快尝尝。” 她暗自懊恼,差点就喊错了。 好在陆云洲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听清她脱口而出的那个字。 看见递过来的那双筷子,陆云洲心中莫名的烦躁,他偏过头移开目光:“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沈朝惜只得放下,自己拿起筷子吃了些。 吃的时候,她偷偷瞧着陆云洲。 他眼下有乌青,眼角发红,是睡眠不稳。 因为“沈朝惜”死了而睡不着吗? 可还是为了“秋络瑶”过来陪她吃饭。 或许他只是在可惜,自己失去了一把锋利的刀罢了。 用了十二年的刀,自然是会不舍。 想到这,沈朝惜心中酸涩不已,但更多的是麻木。 她早已习惯了,自己顶着这张脸遭受陆云洲的冷漠。 而陆云洲这时也在看着她,脑子里满满都是沈朝惜给秋洛瑶留下的那封信。 “你对沈朝惜说了什么?” 第十三章 为所欲为 男人的声音寒凉,沈朝惜夹菜的手一僵。 “阿洲,你……你在说什么?” 陆云洲目光深深,望进她眼底:“沈朝惜是何时知晓她就是大理寺卿府走失的女儿?她又为何会给你留下封信?” 他说着,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继续问,“她为何说不想让你手上再沾上她这条肮脏的命?秋洛瑶,你对她做了什么?!” 凤仪殿内一片沉静。 沈朝惜望着沉声质询的陆云洲,哑口无言。 她目光落到那纸上,字迹熟悉。 沈朝惜如何都没想到,这封本来留给秋洛瑶的信,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的替身——自己的手中! 她也不知道陆云洲此时这般严肃质问是真的想罚秋洛瑶,亦或是被人蒙骗的恼羞成怒。 但此刻,她就是秋洛瑶,她能做的,只是为‘自己’遮掩! 沈朝惜收回了视线,看向陆云洲:“阿洲,你只因为她的一封信便怀疑我吗?她不是我胞姐这件事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又能对她做什么?” 陆云洲看着她眼,心里莫名有些烦闷。 看着陆云洲略有些不耐烦的脸,沈朝惜想到自己的私心,她放下筷子开口:“阿洲……我想回家。” 闻言,陆云洲一怔,皱眉:“不是才省亲不久吗?” 沈朝惜顿了顿:“这次我想在家里多待些时日。” “你当中宫是什么地方?沈朝惜已死,没人能再代替你待在这了。”陆云洲倏地起身,“莫要胡闹。”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而这一幕落在沈朝惜眼里,只是陆云洲对“秋络瑶”无理要求的婉拒。 “沈朝惜”已死,秋络瑶再没了替身,所以不能再为所欲为。 果然,她的作用不是杀人,就是替身。 梨花木桌前,沈朝惜半低着头,露出个苦笑来。 所以,陆云洲失眠的缘由,其实是不能用她的自由来换秋络瑶的自由了吗? 郎情妾意,若是陆云洲知道他心爱的秋络瑶现在被囚禁着,该是会很焦急的吧。 宫人们撤了饭菜,沈朝惜不准他们伺候,一个人在屋中换了黑衣。 她的轻功比秦刹还好,悄无声息的,她离开了中宫。 沈朝惜其实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那皇后的服饰穿了一天,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坐在瓦檐上,抬起头望着那轮残月。 忽的,远处传来缓重的脚步声。 沈朝惜躲到阴影处,完美地隐在黑暗之中。 那脚步声的主人却是陆云洲。 他未带一个侍从,孤身一人离宫。 这么晚,他要去哪? 沈朝惜有些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她一路跟着陆云洲来到了洲王府。 看到洲王府的匾额,那晚的记忆又重新涌进沈朝惜的脑海。 陆云洲走进王府内,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直直走向沈朝惜的院子,站在那间屋外,他伸手想要推开门,却又迟疑地放下。 这个动作就这样重复了三四次,躲在屋顶的沈朝惜看得皱了眉。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陆云洲的心思了。 陆云洲站在门前,想要再看看沈朝惜生活过的屋子,却又忍不住想起那晚推开门看见沈朝惜毫无气息的模样。 终是推开了门。 秦刹将这里清理的很干净,那地上的血迹若不仔细看,必定是看不出来的。 他在八岁那年捡到了五岁的沈朝惜,那时她被乞丐抓住,一张小脸上全是泥巴,乞丐正打算把她卖给人贩子。 但她性子倔,一滴眼泪也不肯掉,只是死死咬住人贩子的手。 十几岁的秦刹对他说,这是个好苗子,不会哭,便能应对这世间中很多残忍的事。 于是他挥挥手,让秦刹去杀了那个人贩子,救下了她。 第十四章 凤仪殿 如秦刹所说,沈朝惜的确是个好苗子,是做暗卫的好苗子。 就连第一次杀人,她都没有表现出恐惧。 秦刹说,自己第一次杀人时,还害怕地坐在地上哭泣。 陆云洲很看重沈朝惜,常常让秦刹带着她执行任务。 见过了世间最阴暗污秽的事,便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 陆云洲在夜色中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身离去。 看见他离开,直到身影消失,沈朝惜才从房顶跳到院子里,落地的那一刻,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会发出声音,可木门却会。 推开房门时,老旧的木门发出清晰而沉重的一声。 这让沈朝惜心下一惊。 还好陆云洲已经走远,不然定会被发现。 屋中摆设未变,若是从前,沈朝惜瞧着会心有怀念,如今再看,只剩下荒芜一片。 再没有什么留恋,沈朝惜退出屋子,再次关上了那扇木门。 门刚刚关上,一个凌厉的声音在沈朝惜身后响起。 “何人?” 是陆云洲。 沈朝惜心一紧,他没走?! 她冷静地戴上面罩,想起以前跟秦刹学习过的易声术,她换了个声音:“一个窃贼罢了。” 陆云洲双眼微眯,透露出危险的气息:“窃贼?哪个窃贼敢来洲王府偷东西?” 沈朝惜转身,语气轻佻:“听闻皇上下旨封了洲王府,我便来碰碰运气,洲王府总该不会连点宝物都没有吧。” “哦?那你可找到宝物了?”陆云洲问。 “宝物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地的血,想来洲王府死人也不是大事,但是我觉得晦气,就要离开了。”沈朝惜双臂抱胸。 此话一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无情帝王被激怒了:“洲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秦刹!”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阴影处忽然出现。 沈朝惜暗叫不好,论武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