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屹闻言心里一沉,转头又冲进了病房中。 只见病床上,桑柚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在一瞬间染红了整个病床。 季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呼吸都停了一瞬,他手忙脚乱的从桌边扯出纸巾去擦桑柚的嘴角。 可入眼那一滩红,像是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医生!!”他大声冲外面喊叫,摁着无数遍呼叫铃,心里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有紧张惊慌,“以宁,坚持住,以宁……” 桑柚隐隐听到季屹带着无措的叫声,想说话却怎么回答不了,只觉胸腔积压的疼意遍布了全身。 她有些抑不住那疼,也不知是胸口还是心口发出来的,眼泪再次沾湿了眼角。 好疼,好疼…… 疼得她连季屹的模样也慢慢看不见了…… ======第二十章====== 离桑柚昏迷那会儿,急救室灯已经亮了三个小时。 外面就站了三个人,各有不一样的情绪。 温晓棠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双肩一下下耸动着。 细微的抽泣声在安静的长廊清晰可闻。 贺西北在晓棠轻声安慰着。 最沉默的,则是站在窗边迎着风吹的季屹。 他背靠着墙,眼神定定地望着急救室的红灯,心里的忐忑感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 三个小时,他连眨眼都很少有。 满脑子都在想着刚刚那刺眼的一幕。 他对癌症没什么该概念,也根本就没想过死亡会离他那么近,就发生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手试图把他心剜出来。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红灯熄灭。 在医生走出来的刹那,三个人也同时冲了过来。 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医生先破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 “患者本来就因为病情的加重和放疗变得很脆弱,你们怎么能再刺激她?幸好现在没什么事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到时候连动手术也救不了!” 季屹眸色骤然一沉,紧攥着双手说不出话来。 那心口的一番顿痛,让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滋味儿,只觉得很疼,也很致命。 “辛苦了。”贺西北微微颔首,送别了医生。 温晓棠脸色顿时煞白了一片,转头就抓紧了季屹衣领,怒骂:“季屹,你非要看着以宁被你气得去死,你才能心满意足吗?才能开心吗?你到底有多恨她!” 季屹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许久未曾休息的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他没有还手,任由温晓棠打骂。 不多时,赶来的贺西北才拦住了温晓棠的动作:“晓棠,这里是医院。” 温晓棠终于罢休,指着季屹勒令道:“马上给我滚!滚!!” 说完,便朝着病房离开,多呆一秒都会忍不住怒火。 清净后,贺西北看着脸上多了几条红印的季屹,叹了口气。 “先出去吧。” 季屹面上没多表情,只是抬眸往了眼病房的方向,率先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凛冽的寒风便横扫而来。 两人找了个挡风地方停下,贺西北拿了根烟递给季屹。 他问:“你现在还戒烟吗?” 自从打了电竞以后,季屹改了很多恶习,抽烟喝酒这些一律不沾。 但是现在贺西北也能看出来他情绪不对,抽烟也恰好是一种发泄方式。 季屹没答,接过那根烟点火。 他靠着墙,吐出一团烟圈,心里的那点难受怎么都没缓过来,甚至有点燥。 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她的病没救了吗?” 连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话时,捏着烟的指尖都有些抖。 贺西北叼着烟望着外边的夜色,拧眉想了想,又解释:“不是没得救,只是错过的最好治疗时机,如果早些接受治疗,可能都不会这么难治。” 季屹变了脸色,沉着声又问:“她的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问我?”贺西北撇过头看他,觉得这话有点好笑,“这件事你作为她男朋友,不是应该更了解吗?” 季屹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贺西北冷笑着收回眼神,又出声解释,“半年前,她忙着帮你打战队比赛的时候。” ======第二十一章====== 季屹拿烟的手一顿,半截烟灰就这么落了下来。 贺西北口里吐着烟圈,看他的眼里满是讽刺。 “季屹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以宁的时候,她还是个那么开朗上进的女孩,这才短短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贺西北看他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话里如同藏了冰,续而开口:“我看着她躺在一滩血地里,一点呼吸都没有,可能再迟一秒,她就永远活不过来了,季屹,那种场景,刚刚应该经历过一次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桑柚也有离开你的那一天,有没有想过她真的会死?” 嘲讽狠狠戳进心里,季屹整个人错愕了许久。 他心里一阵发空,连烟上那点星火烫到了手都不觉得痛。 “如果我知道以宁陪着你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当初我不会放手。”贺西北深深地看着他,踩灭了烟头,转身走进了医院。 寒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四周草丛沙沙声不断。 晚上,芝加哥负一度的冷空气一阵接着一阵,来往行人都越渐少了许多。 季屹低眸看着烫红的指腹许久,丢了烟走进冷风中。 接下来的几天。 芝加哥的大雪也终于有了转小的迹象。 朦胧的冬夜里,灯光下的雪花飞絮。 季屹孤影单行,一人站在医院的走长廊窗边,目光远远望着病房里的一切。 而病房里,黎明正在为桑柚做检查。 桑柚表现很乖巧,递到手边的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也毫不犹豫的干咽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已经逐渐习惯了治疗。 半小时后。 黎明桑柚做完检查出来,刚要走,就迎面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医生,以宁的情况怎么样?” 黎明闻言一顿,合上手中的病历本,抬眼看着眼前的季屹。 他表情突然严肃:“不容乐观。” “虽然最近温小姐,哪怕现在接受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还要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 季屹表情一滞,说话不觉紧张了起来:“现在芝加哥还没有匹配的骨髓吗?” 黎明轻声叹了口气:“没有,如果再没办法骨髓移植,温小姐可能活不过半年。” 季屹心口一窒,有那一瞬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说完这些话,黎明又收到了其他病患的消息,快步离开。 寂静的长廊独留下季屹一人愣在原地。 他透过窗,看着病床上消瘦不已的桑柚。 有那么一刻,他恍然想起了贺西北的话,眼前的桑柚和五年前对电竞充满斗志和向往的桑柚全然不一样。 病痛在她脸上留下的尽是憔悴,早已经失去了曾经天真烂漫的模样。 季屹看得心里莫名不适。 这会儿,手边的电话响起。 季屹收回视线,看着来电的陌生号码,他犹豫了几秒,而后接通。 紧接着,话筒里便传来周贤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