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冷的夜空之下,当朝吏部尚书的府邸,一队官兵高举火把破门而入。 刀光、火光、血光相映之下,府内纷乱哀嚎一片。 “把衣服脱了。” 男人的语气无比冷漠。 沈笙笙乌发披肩,穿着单薄的中衣,伏跪在冰冷的地上。 她双眼湿红,直直看着母亲的尸体,撕心裂肺的痛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心,让她在惊恐与悲恸中濒临崩溃。 “脱不脱?” 身穿盔甲的江北拖着长剑,闲庭信步地向一名丫鬟走去,剑尖划过地面,声音刺耳,擦出点点微弱的火花。 沈笙笙的目光始终停在那一处,愤怒的指尖死死地抠着地面,咬着牙根,对男子的胁迫充耳不闻。 江北见状,唇角微勾,邪魅冷漠的笑意不达眼底,嗓音慵懒又松弛。 “既然不脱,那就再杀一个。” 寒光闪过,一剑封喉。 贴身丫鬟三玥捂着颈部,痛苦地倒下,那嫣红的血很快流到了沈笙笙的指下。 沈笙笙咬白了红唇,紧闭的双眼泪水簌簌而落。 “脱不脱?” 男子再次冷声质问,并将剑又架在了沈府管家的脖颈上。 沈笙笙仍伏跪不动。 “求江将军饶......” 连句求饶的话都没让说完,江北长剑一挥,就无情地砍断了管家的头颅。 鲜血喷涌,几滴飞溅在江北的脸上,犹如冬日里皑皑白雪中开放的几朵红梅,为那张冷白无情的皮囊,凭添了几分妖冶的艳丽。 江北轻轻一踢,带血的头颅滚到了沈笙笙的膝前。 夜风吹过,鼻腔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沈笙笙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如串珠般,滴落在身前的血泊之中。 江北来到她身前,他居高临下,垂眼俯视,用带血的剑尖挑起沈笙笙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脱,还是,不脱?” 沈笙笙回视着那双狠戾凌寒的眸眼,倔强的她仍不为所动。 始终跪在一旁沉默的沈日重连连磕头求饶道:“够了!我沈日重一人做事一人当,何怨何仇,皆与我小女无关,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 江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失笑地直摇头。 “好笑,好笑。” “这话从沈尚书的口中说出来,真是好笑得很。” “无辜?那我父亲和兄长就不无辜吗?我父亲被扣上子虚乌有的罪名,一家人被流放到北寒之地。即使这样,你仍不给我们留条活路,派人暗杀我们,害得我父亲和兄长死于非命。” “还有,我母亲和妹妹不无辜吗?她们又犯了什么错,要被送去官窑,活活受辱至死?” “沈日重,我江北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替我江家讨一个公道。” 沈日重无言以对,垂下头,再无勇气抬起来。 “父亲。”,沈笙笙低声哭唤道,企盼着父亲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江北收回视线,同沈笙笙云淡风轻地冷笑道:“沈二小姐,你要感谢我才对。” “本将军都没把你送到官窑,去让你同家母家妹一样,被千人骑万人睡,而只是让你在这里脱光衣服,给我的手下们看看而已。沈二小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脱还是不脱?不脱,本将军,可就亲自送你去官窑了。” 衣服是不可能脱的,官窑她也是不可能去的。 沈笙笙倏地抬起双手,紧紧握住了那抵在下巴上的长剑,任凭锋利冰冷的剑刃割进掌心,殷红温热的血汩汩流出。 她盯着江北,泪光闪闪却笑得张扬:“做梦!”。 握紧剑身,带着锐利的剑锋,沈笙笙欲要割喉自尽,一死了之。 谁知,双手紧握的利剑却猛然从手中抽离,在她的手心割开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淋漓,浸红了她白色的衣衫。 江北在她身前蹲下,修长冷白的手指狠狠捏住沈笙笙的脸颊。四目相对,江北的薄唇弯起异常阴邪的弧度。 他道:“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们了?!” 生不堪其辱,死又不能如愿。 沈笙笙直直地与江北对视,红肿的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愤怒。 她抬起疼得发抖的双手,倔强地抓紧江北的手腕,想要挣脱他指尖的控制。然而,她越是挣扎,捏紧她脸颊的那只手用力就越重,几乎要将她的颊骨给捏个粉碎。 此时的江北表情近乎病态。 他低头贴在沈笙笙的耳边,薄唇翕动,冰冷狠毒的话语伴随着温热的气息,一同扑打在沈笙笙的耳畔。 “知道吗?仇人就应该留在身边,好好地、慢慢地折磨。” “沈笙笙,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语气温和轻柔,却好似魔鬼的宣言。 如同被命运扼住了喉咙,沈笙笙紧闭双眼,任凭泪水无声地流下。 钳制脸颊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江北提着长剑,又缓缓地向沈日重踱去。 “既然你不想脱……”,江北轻笑出声,将话只说了一半。 他在沈日重身前站下,冷眼打量眼前人的狼狈模样,似笑非笑同沈笙笙威胁道:“就在你父亲这张脸上,刻下奸佞二字,如何?” 沈日重却是一脸从容,“若能放过小女,就算在我全身刻下这二字,也无妨。” 江北点头,“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话落,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锐利的刀尖反着月光,在沈日重的脸上划下了血红的一笔。 沈日重咬着牙根,痛都不喊一声,盯着江北的眼中噙着无畏的笑意。 血脉间的牵扯,是这世间最无私,也是最自私的。 在外人眼里,父亲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可对于沈笙笙来说,父亲永远是父亲。 沈笙笙不忍看到父亲受到这般折辱,终归是狠下心来,高喊喝止:“我脱!” 江北收回匕首,满环期待地转头看向沈笙笙,只见那单薄纤瘦的少女,已然哭成了泪人。 她贝齿紧咬着下唇,颤抖的双手一点点褪去衣衫。 “笙笙,住手!女子的名节,万万不可丢啊!” 沈日重的情绪彻底崩溃,他喊得撕心裂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