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墓园。 下了车,我径直走到东边最里面那座墓碑前。 青黑色的石碑上盖着厚厚一层雪,我蹲下身,伸手擦去黑白照片上的雪水。 “阿崇,好久不见。你在那边有没有想我?” 我习惯了得不到回应。 自顾的坐下,头倚着墓碑,像以前靠在褚赫越肩膀上一样,喃声说着最近的经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五年,我来看褚赫越的次数太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 我在墓园陪了褚赫越很久,一点点回忆着我们的那些过去。 可渐渐的,那些以为刻骨铭心的画面竟然开始模糊。 有人说,一个人的死去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被遗忘。 我突然有些害怕。 我怕有一天我会忘记褚赫越,忘记那么爱我,我也一样深爱的他! 我做下了一个决定——离开北京。 去从前和褚赫越去过的地方走走。 编辑好辞职信发给律所老板后,我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和温瀚清说的时候。 他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我接起,对面却是陌生的男音:“你是贺青穗小姐吗?温先生他喝醉了,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麻烦您过来接他一下吧。地址是维纳斯酒店3602房。” 他jsg匆匆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再想到刚刚的决定,我还是去了。 维纳斯酒店3602。 我到时,房门半掩。 “温瀚清?” 却无人回应。 我敲了两下门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我借着走廊微弱的光摸索着墙壁上的灯光开关。 没等摸到,身后忽然袭来一股炙热的气息。 我以为是温瀚清,刚想说话。 却被翻了个身,重重的按在门板上。 紧接着,那人就吻了上来! 强烈的攻势让我来不及抗拒,下一秒,却从这吻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上颚被湿软的舌扫过。 这种吻法……像极了阿崇! 阿崇!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开,也阴差阳错的开了灯! 刺眼的光芒下,我怔怔看着对面眉眼清冷的男人—— “陆……崇远?!” 第4章 我觉得老天在玩儿我。 每当我觉得这个褚赫越绝对不会是我的阿崇时,他总会再给我一点新的怀疑! 思绪乱成一团,我根本抓不住一点儿头绪。 “怎么是你?” 听着褚赫越沙哑的质询,我恍然—— 他是在等另一个女人。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垂眸解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温瀚清喝醉了,让我来3602接他。” “他已经回去了。” 说完,褚赫越转身朝大床走去。 我也想走,可却被他左侧肩胛骨上那颗鲜艳的红痣绊住了脚! 在同样的位置,我的阿崇也有一颗! 时间在这刻仿佛按下放慢键。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我控制不住的去将这个褚赫越去和我的阿崇对比! 我忍不住想,如果一个人可以在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商业场里稳坐高位,那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褚赫越就是我的阿崇吧?! 可如果是一个人,他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重逢之后又不和我相认?!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就看到是温瀚清。 接通后,他嗓音带着醉意的沙哑:“抱歉啊迟冰,崇远看我醉得厉害就让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我一怔:“是褚赫越让人送你回去的?” “是,怎么了?” 没怎么。 只是如果是他让的,他明知道我会去,为什么还要在3602等着,还做出一副不知道我会来,吻错人的模样?! 我想不明白。 但想要个答案。 但我和如今的褚赫越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温瀚清。 我攥了攥手机,心里对温瀚清说了声抱歉后,开口道:“瀚清,我辞职了,买了凌晨的票离开北京。” “只是前几天我刚接了陆氏的委托,现在突然辞职,你能帮我和褚赫越道个歉吗?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律所。” 话音落下,温瀚清很久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想再开口时。 他说:“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嗯。” 我应声后,他又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明白了。道歉的话我会替你转告给褚赫越。” 听到他答应,我松了口气,也更觉得对不住。 “谢谢。这些年在北京你帮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温瀚清叹了口气:“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是报答我了。”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电话就这么挂断。 我看着退回到主屏的手机,抬头望向了窗外。 纷纷扬扬的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阿崇离开后的五年里,这是我第一次不那么难熬的冬天。 一夜无眠。 我拖着椅子放在了门口,等着我想要的答案。 我在赌,赌如果褚赫越是我的阿崇,那么在得知我离开北京后,他一定会来这栋房子。 终于,在日头升到最上方的时候,我得到了答案。 我看着被旋转的门锁,心也跟着慢慢提起。 紧接着,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手工大衣,手里的单片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发黄的小熊。 那是我和阿崇的情侣钥匙扣。 我的是一只小兔。 我死死盯着,视线慢慢上移,看着男人那张明显震惊的脸,声音微颤。 “陆先生,又见面了。” 第5章 褚赫越的神色从震惊,慢慢变成了然。 他没有再否认。 “你故意跟温瀚清说要走,然后在这里等我?” 我点了点头。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褚赫越,就是我的阿崇! 可紧接而来的,是心里翻涌上来的愤怒和委屈! “为什么骗我?”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褚赫越身前:“阿崇,你说话,为什么……要骗我?” 我伸手想要像从前那样去牵他的手。 可褚赫越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我怔怔看着悬在半空的手,心好像也跌落了深渊。 褚赫越的声音也响在耳畔:“我不是你爱的那个阿崇。” 我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刻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看到他手腕上那只精美的江诗丹顿腕表,倏然反应了过来。 两个身份,两个人生。 我的阿崇,死在了二十五岁。 而眼前的褚赫越,从二十五岁开始活。 他是驾驶身后的陆家独子褚赫越,却不是跟我在北京城里打拼,生活的阿崇! 时隔五年,我再次感受到了当初阿崇死去时的那种心脏撕裂的痛! 我试图保持镇定,好好的跟他将事情说清楚。 可我高估了我自己:“那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还留着这把钥匙?上次在酒店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故意装认错人亲我又是为什么?!” 褚赫越只是站在那冷冷开口:“重要吗?” 我像被敲了一棒子一样。 他竟然问我重要吗?! 我的情绪彻底崩溃:“所以你其实根本没什么为难,对吗?” “我昨晚还在给你找理由,想你是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身不由己!其实你只是厌烦了我,却又怕我纠缠,所以才在五年前假死,一走了之!” “褚赫越,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用假死来让我痛苦?” “五年……我痛苦了整整五年,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贺青穗!” 褚赫越喊着我的名字,看了我很久,最后说了句:“离开北京,是正确的选择。” “一路顺风。” 他转身就走。 像五年前‘死遁’一般一走了之,再一次将我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