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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人紧抓着，一阵阵痛意涌上。 “你是……阿远？” 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倏然，脑海中阿远的脸变成一张长大后冷淡凉薄的脸，和眼前之人慢慢重合！ 他……就是贺屿！ 与此同时，何婵的话一齐袭涌了上来，将俞栖月彻底淹没！ 她痛苦的捂住头，蹲下身，蜷缩成一团。 不，她的阿远，怎会如此对她！ 贺屿低头看着陷入自我思绪的俞栖月，眼里闪过抹复杂。 “俞栖月，我就是贺屿，你一直要找的贺屿LJ，何婵的事是我没处理好，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男人的声音依旧沉稳，沉稳到好像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沉稳到好像他和何婵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做错！ 可这一刻，俞栖月已经听不见他依誮说的话了。 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找出那早被埋藏的相册，颤抖着一张张的翻过。 相片上的他们栩栩如生，从小到大，从相恋到结婚…… 而日期在2018年戛然而止，往后，是一片空白，再无他和她的合照！ 一滴眼泪滴在两人最后那张合照上，俞栖月木着脸，眼泪没有自觉的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她记起来了。 原来她的阿远，真的背叛了她！  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经历，她唇角扯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笑容。 她的阿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俞栖月坐在床上紧紧的抱住双膝，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温暖自己。 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 卧室的灯打着，照亮那天花板上的星空。 俞栖月怔怔瞧着，再也感受不到当初的欢欣喜悦，唯有说不尽的苦楚。 原来年少情深，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 那一刻，她好像想通了什么，怀抱着那相册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卧室…… 另一边。 贺屿坐在办公室里，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事。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的清冷的，淡漠的俞栖月。 他甚至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爱意。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贺屿却无比真切的意识到俞栖月对自己的爱，刻入骨髓，所以才会在得知背叛时，如此歇斯底里，如疯如魔！ 而自己，真的不爱俞栖月了么？ 这个问题，贺屿一时间竟找不到答案。 夜色漆黑，唯有天上点点星亮着。 他看着，莫名想起了曾经自己送给俞栖月的那颗以她名字命名的星星。 也想起了被自己抛在家里的俞栖月。 此刻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颗“清优”。 那一刻，莫名的冲动涌上，他想回去，去看看她！ 如此想着，贺屿果断起身离开。 回家的车上。 他坐在后座，眉心不觉皱起，催促司机说：“开快点。”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俞栖月发了条微博。 “阿远，这一世夫妻缘尽，相逢无悔，一别两宽。” 贺屿看着，心里莫名涌上深切的不安。 心神不宁中，他终于到了家，却没能在卧室找到俞栖月。 像是被指引般，贺屿走向了那座他为俞栖月建造的观星塔楼。 他还记得，俞栖月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去那儿一个人发呆。 一步一步走上去。 贺屿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推开门的那一瞬，心跳达到了顶点。 屋内，俞栖月就那么靠在窗台边，闭着眼，怀中抱着本相册。 看着这一幕，他松了口气，走上前。 “清优……” 贺屿伸手轻推着她，想将她叫醒。 可他手碰上去的那一瞬间，俞栖月整个人就顺着推力倒了下去。 她手腕上淌出的鲜血蔓延着，浸透了那相册。 而那被血染红的照片上，俞栖月和贺屿两人都笑着，满眼爱意…… 第十一章 魔咒 贺屿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鲜血，竟然可以这么红。 那蜿蜒的血迹，丝丝缕缕，像一道魔咒，触及他的鞋底，让他无法动弹。 他咬紧牙关，看着面前无声无息的女人，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当分别如此相近之时，贺屿终于知道，他从未想过，俞栖月会离开自己。 人在惊慌到极致，竟是漠然的冷静。 直到管家匆忙而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几乎当场晕厥，足足过了一分钟，他转头对下人喝道：“叫救护车，快！” 这一声冷喝让贺屿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将鲜血淋漓的女人抱在怀里，静静的蹲在那里，不作声，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俞栖月的血，一点点凉下去，不再流动，贺屿向来一尘不染的身上，被血迹染得不成样子。 男人半跪在那里，像是来自亘古的顽石，风一吹，便能消散而去。 管家站在一边，却也知道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徒劳。 只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救护车的声音逐渐逼近，贺屿终于有了动作。 他动作极轻柔的将俞栖月抱在怀里，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将怀中人放在担架上，沉默着坐上了救护车。 看着医生给俞栖月套上氧气罩，护士不断的在确定她的情况，贺屿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只觉得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曾经清冷绝色的俞栖月，受万人追捧的俞栖月，被他爱到了骨子里的俞栖月，静静的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少年时他对俞栖月有多爱，现在便有多后悔。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的原因，她还是那个夏家小姐，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是他，得到了不懂珍惜，放任她从云端跌落尘埃。 是他，在外看惯了别人的吹捧和崇拜，起了要试探俞栖月能爱他到什么地步的歹心。 是他，抗不住诱惑，将那个如清优闪耀，夜空长明的俞栖月，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湖水。 如果他能和何婵早点断了，俞栖月怎么会有被人找上门指着鼻子骂的经历。 如果他早些发现俞栖月的不对劲，又怎么会直到她失去记忆，才明白自己的心。 可那么多如果，都不会成真。 护士和医生略带焦急的神色，让贺屿猛然意识到，俞栖月，也许真的要离他而去。 医院门外，贺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里的悔恨和惶恐，以及害怕俞栖月再也不能睁眼的绝望，化作无数负面的情绪，在他心上撕扯噬咬，痛到无法呼吸。 俞栖月，你别离开，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屿抬手捂住眼，曾经冷漠不耐的男人，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此刻竟抽动着肩膀，无声哀嚎。 管家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他让人拦下了所有媒体，必要时刻，激进的手段并无不可。 他看着俞栖月和贺屿一起长大，步入婚姻的殿堂，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躺在手术室生死未明，一个在眼前抛下所有包袱，痛不欲生。 世事变幻无常也无测，没人想到，曾经的一对璧人，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手术室的门开了，贺屿转头看去，眼里，是无尽的希冀。 可管家在旁，看着医生的神色，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病人已无自主性呼吸，脑电波消失……” 贺屿周身的光，好像一瞬间被吞噬殆尽，再热烈的阳光，也照不亮他片刻。 沉默了一会，他艰涩的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只是用药物和呼吸机维持着病人的最后生机，一旦失去这些支撑，病人便会死亡。” “苏先生，您需要做决定了，是继续维持，还是让她安心离开？” 第十二章 寂静 医院的走廊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贺屿沉默的时候，身上不断散发着铺天盖地的暴戾和杀意，站在他对面的医生在这样的压力下，背上不自觉的渗出了冷汗，大气都不敢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