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渐渐忘记所有事情,所有人,这种记忆丧失几乎不可逆。” 我就说老天在跟我开玩笑。 在我经历阿辙‘死而复生’后,又让我像电视剧女主一样患上这种奇奇怪怪的病。 我一再追问医生,会不会有误诊的可能。 但很可惜,她都说:“没有。” “贺小姐,您的脑部片子已经拍了好几次了,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还请您冷静。” 我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只是凛冽风雪中,我看着被冷风吹的猎猎作响的检查报告,才恍然—— 原来已经又是一年冬了。 褚赫越在做什么呢?nmzl 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我想着,折好报告揣进口袋,准备回宾馆。 手机却嗡得响起。 屏幕上那串来自北京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却那么熟悉。 手跟着手机的振动不断在抖。 我舔了舔干裂的唇,缓缓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褚赫越熟悉又陌生的低磁声音传来—— “回北京一趟吧,温瀚清死了。” 第9章 褚赫越说什么? 温瀚清死了? 怎么可能?! 是玩笑吧? 还是酒桌游戏?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想要反驳褚赫越。 可这才早上十点,根本不是喝酒的时间。 更何况我清楚,褚赫越不会拿温瀚清的生死玩笑。 三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北京。 站在温瀚清墓碑前的那刻,我甚至都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最后一次见温瀚清是什么时候? 我看着墓碑上温瀚清的黑白遗照,脑袋里只能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场璀璨烟花。 在我决定放下褚赫越后,在我决定不再深陷那些年的虚假后。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离开前,他跟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青穗,我们永远是朋友。”7 可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永远的期限这么短暂。 “这是瀚清的遗物,他母亲让我转交给你。” 耳边突然响起道男声,我转头就看到一封信。 接过后再抬头,就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他是…… 还没等想起,心脏里却先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他的名字——褚赫越。 我爱了十年,为了他来到北京,也因为他离开了北京的那个男人。 我点了点头,垂眸展开了温瀚清留给我的信—— “2018年1月1日,青穗,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卑劣地希望你可以对褚赫越死心,于是我带你去见了他的未婚妻。” “我以为等你放下他,我就能表明我的心意……可却又发现,我和褚赫越没有两样。”
“我们站在金字塔之上,享尽了优先权,代价就是永远都无法离开这座高台。我同样没办法给你一个婚姻的承诺。而我也终于看清,你不会再爱上别人。” “所以我决定永远将自己的心事变成一个秘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我希望你能幸福……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贺青穗,我爱你。” 到这儿,信结束了。 我的心里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温瀚清喜欢我! “瀚清——我的儿子啊!你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结婚,为什么要撇下我和你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听着温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心脏像扎了无数根针。 温瀚清至今没有结婚都是因为我。 要是我早点察觉到他的心意,早点说清楚,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原来,我欠了温瀚清这么多! 我看着雨中那道抱着温瀚清墓碑痛苦嚎啕的妇人身影,走过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伯母,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嫁给瀚清。” “贺青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褚赫越的怒斥在静默的人群里格外刺耳。 我看过去,雨幕中,竟好像瞧见他眼里闪过抹抗拒。 可这是我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只是对着温母说:“伯母,我想嫁给瀚清。” 第10章 可惜,我被拒绝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因为瀚清,耽误了你的一辈子。” 我看着温母通红的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和温父互相搀扶着离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温瀚清的墓碑。 最后,还是去买了一对婚戒。 回到墓前时,葬礼已经结束,人都已经散去。 我将男款戒指放在温瀚清的照片前,又将女款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温瀚清,我们这算定下来了哦,我不反悔,你也不准拒绝。” “以前你照顾我那么多,现在我终于能为你做一件事了。只是晚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可惜,现在的温瀚清没办法给我回应了。 我陪着他待了很久,才离开。 走出墓园时,却瞧见路旁听着辆红旗车。 而褚赫越就站在车旁。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都被雨水打湿。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错觉此刻好像是一年前那个分别的夜晚。 半晌,我才走过去,朝他笑了笑:“还没回去?” 褚赫越皱了皱眉。 但我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也不想问。 “今天在温瀚清的墓前,你不该说要嫁给他的话。”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我了然,但并不想接话。 话已经说出来了,决定也做了,戒指也戴好了。 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我今晚的飞机飞美国,以后就真的不回来了。” “祝你和岑小姐幸福。” 说完,我朝他点了点头,便打车离去。 背上的目光,那么执拗。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就像一年前说的那样,我们……都别回头。 车租车灯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褚赫越看着,心里竟有种失落感。 甚至,比一年前还要浓重。 他没有上车离开,反而转身走进了墓园。 褚赫越在墓园待了整整一夜,离开时天色已经亮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