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延璟,你真是……” 话说到一半,就见尚延璟倏然起身平静地打断他:“皇兄,我这就去镇国寺接许时伊回来。” 尚玄一滞,不可置信道:“你去干什么?” 尚延璟神色从容:“去接许时伊!祈福三月,如今大军凯旋,她也该从镇国寺回来了!” 尚玄定定看着他,眼神惊疑不定。 “可是许时伊已经为国捐躯……” 此话一出,尚延璟嘴角猩红流出,再次呕出一口血。 下一秒,他抹去嘴角血迹,神色严肃:“皇兄莫要胡言,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 尚玄神色大变,对身边侍从道:“快传太医!” 紫薇殿内,一群太医战战兢兢。3 半晌后,太医院院正抖着白胡子对尚玄道:“陛下,王爷或许是受到王妃去世的冲击,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便选择性遗忘了王妃去世的事实。” “但王爷的心脉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万不能再受刺激!” 尚玄问:“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才犹豫道:“短则三五日,长则几年也未可知。” 尚玄勃然怒道:“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尽数跪下:“陛下息怒。” 一名年轻太医道:“陛下,找到药圣南农或可使王爷尽早恢复,只是药圣素来四处云游,行踪不定……” 尚玄一怔:“安排下去,遍寻九州,请药圣至我大许。” 太医们离开后,尚玄身边的内侍小心翼翼道:“陛下,七日之后,便是永安王妃出殡日,可太医说王爷不能再受刺激……” 尚玄沉默良久,疲惫地闭上眼:“传朕令,永安王尚延璟行止不端,禁足皇宫三月不可踏出。” 半日后,一道圣旨降下—— “良将逝,举国悲,许家时伊巾帼不让须眉,社稷平定有功,敕封骁晚侯,赐金缕玉衣,按元帅之礼入殓出殡。” 这还是许国第一位封侯的女将军,举国皆惊,却并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若这样的女子都不配,还有谁配? 唯独让民众更感兴趣的,是敕封诏书上写的许家时伊,而不是永安王妃。 “骁晚将军灵柩回来那天,永安王还在娶亲,真是可恶,骁晚将军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 “这样的奇女子,当真是可惜,所幸陛下圣明,让她死后回到了满门忠烈的许家!” 街边,一蓝衣公子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正是尚延璟的好友,镇南侯府小侯爷林邺。 从前大家都觉得许时伊只会舞动弄枪粗鄙不堪,配不得许国第一君子之称的永安王。 如今许时伊死了,大家倒像是都忘了一般,说辞倒反过来了。 他低声呢喃:“许时伊,若有来世,你可得擦亮眼睛。” 话落,林邺往挂满了白灯笼的许府走去。 活着时他与许时伊无甚交集,如今,总得送她一程。 也算是了却那不曾说出口的欣赏与遗憾。 而此时,紫微殿里,尚玄刚打算小憩,便听见焦急的声安传来。 “陛下,不好了,王爷……逃跑了!” 尚玄原以为尚延璟是清醒了,为了去见许时伊。 可待尚玄匆匆赶到将军府时,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恸的许靖躬身一礼:“臣代时伊多谢陛下敕封!” 尚玄心内焦急,却仍安抚道:“许卿不必多礼,可有看见阿璟?” 许靖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面上却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来为许时伊守灵的好友夏英眼眶通红地愤愤道:“他尚延璟做出那种事,如何还有脸来见阿伊?”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弟,连忙请罪。 尚玄摆摆手,犹豫再三,还是将尚延璟醒来所言告诉了许靖。 许靖露出一丝惊诧,夏英也是神情半信半疑。 这时,前来吊唁的林邺听闻,思索片刻后轻声提醒:“陛下何不去镇国寺看看?” 尚玄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赶到镇国寺,果然看见了站在大殿前的尚延璟。 只见他正神色平静地对住持道:“住持莫要诓我,你转告许时伊,若她一日不出来,我便在这殿中等她一日。”3 众人方要上前,便看见住持长叹一口气,递给尚延璟一个盒子。 “王爷,这是骁晚将军临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说若她平安归来便亲自来取,若她回不来,便交给第一个来这寺中寻她之人。” 尚延璟一脸漠然地接过那盒子,再次扬声强调:“我要见许时伊,我有话要问她?” 许靖等人见状对视一眼,这才信了尚玄的话,却又仍觉得不可思议。 尚延璟不是对许时伊厌恶入骨吗? 现在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声若梵安:“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打开这盒子看看?” 对峙许久,尚延璟终于眼眸微垂,抬手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枚玉佩和两封信 |